“所以,”周姣冷静地说,“江涟是神吗?”
卢泽厚没有回答。
他带她穿过甬道,来到一个类似实验室操纵台的地方。
卢泽厚走上去,在全息投射出来的键盘上按了几下,紧接着无数由幽蓝色直线组成的三维网络跳了出来。
每一个网络的连接点,都是一个全息屏幕,正在播放与公司有关的新闻。
“……带来一则不幸的消息,今日上午7点20分左右,本市七号地铁线发生一起自杀式袭击案件,目前伤亡人数已达37人。
“该起恶性案件使本市轨道交通陷入了短暂的瘫痪,无数市民无法准时到岗,但由于现场专家的精确指导和地铁公司的积极抢修,七号地铁线已于下午3点整正式恢复运行。……”
卢泽厚回头望向周姣,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像是在说:
看,你父母的死,不如地铁恢复运行重要。
“……报道一则医疗方面的好消息,生物科技的科学家们近日成功研发出一种针对芯片神经退行性疾病的阻断药,该药对由芯片引发的神经系统疾病具有明显阻滞效果。
“目前,该药仅供生物科技内部高级员工购买使用,暂不对外出售。”
“……近期枪击案频发,警方在此提醒市民,夜晚请勿外出,如需夜班工作,为了您的安全着想,请向公司申请就地住宿。
“专家强调,枪击案频发与枪械广告增多并无明显关系,市民应当加强个人安全意识,建议家中常备弹药和应急药箱……”
最后一个画面,是一个访谈节目,标题是“生化芯片为我们的生活带来哪些变化”。
节目进行到一半,一个人突然冲进演播厅,声嘶力竭地喊道:
“为什么你们不把真相告诉观众?为什么你们不告诉他们,芯片会篡改人们的意识,改变人们的认知?为什么你们不告诉他们吸入式兴奋剂的危害?你们敢不敢公布每年因兴奋剂而猝死的人数?!
“不要再听这些财阀走狗的胡说八道了!芯片是一场骗局,只要植入芯片,你就成了公司的数据!公司想做什么实验,都可以往你身上招呼,而你醒来后不会有半点记忆,因为芯片能篡改你的记忆——你只是一个工具,公司制造怪物的工具!!”
很快,这人就被保安请了出去。
主持人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冷漠地微笑道:“啊,刚刚发生了一个小插曲,演播厅的观众太激动了。”
“每年都有这样那样对公司的质疑,好像公司是上帝,无所不能。我只想说,大家也太看得起公司了吧,公司的大老板们也是活生生的人呀……”
画面暂停,停在了主持人完美得几近僵硬的微笑上。
周姣自始至终都举枪瞄准卢泽厚,即使他故意播放她父母被炸死的新闻,她的手臂也没有颤动一下。
卢泽厚像是没有看到黑洞洞的枪口一样,咳嗽着笑了起来:
“活生生的人,多有意思的话。整座城市活到四十岁的都算少数,他们居然认为,七老八十还像二十岁一样年轻的公司老板是大活人。”
周姣说:“我对你愤世嫉俗的内心并不感兴趣。”
卢泽厚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还活着吗?”
周姣顿了一下:“说下去。”
“大概在十年前,公司在太空轨道站附近截获了一群星际海盗的走私船,在上面发现了一种成分不明的有机化合物。那群海盗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公司就将那东西带回了轨道站实验室。
“后来,公司发现,他们可以利用这种化合物培育出全新的物种,但新物种表现出极强的攻击性和污染性,甚至能寄生植物。当时,公司的科技并不足以应付这样诡异的生物,便强行让它进入了‘冬眠’。”
卢泽厚的笑容带上了一丝讥诮:“等我加入研究时,这种生物已经在地球满地乱跑了。没人知道它们为什么会从轨道站跑到地球上来,公司至今也没有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周姣问道:“所以,江涟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