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分别,他还记得她的生日,记得曾经答应过她,就算日后分开了,也要年年为她庆祝。
当初本是少年玩笑,谁能想到一语成谶。
她唇边依然有笑,容光瑰丽,却看不出任何情感色彩。
只是感到渴。
那些与叶恩弥有关的过期记忆,又渗到心尖的褶瓣里面,像以往无数次那样,把情绪勾扯松了,塌下去。
起初她会眼眶泛酸,各处既热且痒。
到后来渐渐只觉得渴,不在嘴唇和喉咙,而在心肺里的渴。
忽然想要抽一支烟。
于是她回头问宗笑:“带烟了没?借一根。”
一盒烟连同火机一起递过来,拿烟的手却属于叶恩弥。他轻描淡写说:“到楼下去吧,我们公司不让抽。”
陈霜面露疑惑:“什么时候规定里有这条了啊?”
“我是老板,这条我刚加的。”
叶恩弥神态自若,拎起外套先出去了。
杭州的秋夜半温不凉,空气稍稍发闷,像在鼻端捂了块湿毛巾,让人透不过气。
纵使如此,盛凌薇也一径紧闭着双唇,缄默地跟在叶恩弥后面。
他好像身量更高了,脸仍是她记忆中那样子,真正的眉目疏朗,英俊到让人无从挑剔。只是皮肤缺少光度,不透亮地苍白着。
嗓子比从前低沉一些,讲起话来发磁,是成年男人的声腔了。
眼睛倒还是那么亮。
她必须死死抿唇,仿佛只要松一点劲,她撑持着全身骨架的气力就要垮散开来,在叶恩弥面前就要坠落下去,不成形状。
“挺久没见了吧,真巧。”
叶恩弥却好像没有特别反应,深长明亮的一对黑眸,斜斜睨着她,看不出多余表情,“总听宗笑说起她的朋友,没想到就是你。”
云快烧光了,黄昏酩酊似醉,浓白赤金地翻浮上来。
这个傍晚,天光如斯艳烈,一对旧情人久别重逢,极致暧昧的情节。
无处可逃。
盛凌薇怕自己抑不住情绪,于是低头摆弄烟盒。
扁薄的铝盒子,轻得没重量,不知道卡扣掩在哪里,几次也没打开。
“我来吧。”
叶恩弥从她手里拿回烟盒,轻甩手腕,磕出一支。
也不问盛凌薇是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仿佛是理所当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