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无声地拥抱着她,许久后,他说:“夏树,对不起。”
“……对不起。”
然后,他放开了她,朝着相反的方向,沿着长廊回到了古楼深处。
夜雾将月亮遮蔽,俯瞰着大地的月光暗淡了下来。
这个夜晚没有了风,等不到夜雾拨开,也等不到风吹乱她的头发时,一转头就看到夏油杰也在看着她。
七里夏树回到了自己的公寓,公司给她安排的住处比咒术高专的宿舍豪华很多。
宽敞的卧室,健身房,衣帽间,书房,门前还有一个小院子,定期都会有人来打理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虽然从现实的时间来说,她只是睡了一觉,但回到这里,却恍如隔世一般。
头脑晕晕沉沉,她进浴室洗了个澡。
她伸手拿衣服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忘了把衣服拿进来。
“杰,帮我拿一下睡衣——”
她下意识开口,门外只有她空**的声音。
听不到回音,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夏油杰已经不在她的身边。
头顶是淋浴喷头如注流下的水,调试合适的水温,滑过皮肤时是让人舒适的温度。
可她扶着浴室的墙壁,却感觉有无数水流从脸颊滚烫而过。
她将淋浴的水开得更大了一些,哗哗啦啦砸在流水而过的瓷砖地板上,恍如置身于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雨,将自己满脸的泪水淹没在了其中。
由于她的假期还没过,这段时间她在自己的公寓里躺着。
公司给她安排了生活助理,照顾她的一日三餐,还有帮忙打扫房间。
但是之前她一直往盘星教跑,每天都在盘星教门前的台阶坐着,晚上才回来,所以基本上也没见过这位生活助理。
这几天在公寓里躺着,生活助理倒是见面了,但她极度没有胃口。
不是她故意任性不吃饭,而是已经到了生理反胃的程度,任何进食都让她想干呕,这种生理厌恶的程度比之前还要严重。
她的病在回到过去的那一年里好转了一些,但是现在好像更加恶化了。
之前好歹还靠着要活到再次见到夏油杰支撑着,而现在她好像找不到任何让她想要活下去的理由,任由自己消极下去。
如果哪天身体彻底垮了,暴毙而亡,那就再好不过了。
她的心理医生说,她丧失对生的期待是因为生了病,是病理性的症状,只要病好了,这些悲观的情绪就会消失。
但是,太累了。
仅仅是活下去,就已经很累了。
失眠,噩梦,神经衰弱,麻木,像是丧失了味觉一般失去了食欲,没有任何胃口,以及不受自己控制的情绪波动。
眼睛就好像坏掉的阀门,总是在她无法预料的时候忽然掉眼泪。
她无法再像正常人那样思考怎么生活,她躺着发呆就是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