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衙役一声呐喊,一日的劳作总算是结束了。
徐长卿迈着仿佛灌了铅似的双腿,回到城南草棚子的时候,感觉连脑子都不属于自己了。
尤其是,自己连身好一点的衣裳都没有,皮肤被炎炎夏日晒得红彤彤的,即便是回到草棚子里,依然感觉到似乎针扎一样疼痛。
穿越到大乾已经三个月的他,别说连皇帝的面都没见着,连吃口饭都成了难题。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日复一日的沉重的劳动,让他浑浑噩噩。
他觉得自己绝对是史上最惨的穿越者。
旁边儿草棚子里传来一阵欢呼的声音,“要到饭了兄弟们!”
一群乞儿兴奋的围着一个浑身黝黑的中年大叔,嘴里恭维着他们的大哥,看着那一碗馊了的米粥,口水流了一地。
徐长卿摸了摸口袋里的铜钱,他十分担心,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就变成对方的样子。
“冰凌喽!新出地窖的冰凌!”
冰商推着羊角车,不断吆喝着,路过徐长卿身边儿的时候,还故意掀了掀盖子,顿时一股凉意袭来,让徐长卿的身体不自觉的打了个舒服的冷颤。
“老子上辈子连哈根达斯都懒得吃,这辈子竟然眼馋一根原始的冰棍!我是真有病。”
徐长卿在草棚子前面脱了短褐,几乎风一吹就干了,一道道白色的盐渍清晰可见。
徐长卿没钱住城里,只能学乞儿在城外扎了草棚子,勉强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这里的知县叫崔横,是个在历史上声名不显的人物,但总归是世家子弟,有些本事,见今年闹灾,果断组织一群老百姓来修缮城池,给像是徐长卿这样的屁民一条活路。
徐长卿不是没考虑过跟县令卖弄一番才华,跟一众穿越者一样,靠不俗的见识,换口饭吃,可即便是一个县令身边儿也都跟着一堆文人雅士,以及一大堆衙役,根本不是自己能靠近的。
坐在树荫下,休息了半晌,总算是等来了一个熟人。
一个靠给穷人代写书信谋生的老学究,据说从隋炀帝开始,就努力科举,一直没有个结果,已经熬到头发花白了。
老学究认识清风书院的伙计,总是收一些有钱人家公子哥练字的纸张,用来给穷人写字。
只是因为闹灾的缘故,粮食都涨钱了,大家连填饱肚子都难,谁舍得花银子写信?
这也导致了老学究的日子格外的差劲。
“老先生”徐长卿走上前去,恭敬的叉手。
“哎呦,后生你又来了?今天怕是用不到你帮忙研磨了!”
老学起身还礼,看了看他这惨淡的生意摊子,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