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
皇宫长春殿的床上,满头是汗的兰君也猛然睁开眼睛,不自觉地喊了一声兰鸢山。
他猛吸一口气,睁大眼睛看向头顶的明黄色床帐,原本绞痛的心脏不知为何,缓缓舒缓开来,痛苦和委屈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几乎要跳出胸前的欣喜和愉快。
他挣扎着起身,摸索着让人点起灯,不远处是成堆的书和字帖,全是白日里皇帝要他写的。
兰君也头发倾洒下来,几乎要遮住他的半张脸,将他的眉目遮掩的不甚清晰。
明明是和兰君钦一样的容貌,但兰君也给人的感觉却要更加阴沉些,冷漠些,让人捉摸不透。
虽然是双生子,虽然彼此都长得一模一样,但如果有人看过兰君也和兰君钦,一定会说,哥哥的气质更像冷淡的父亲,弟弟则更像温柔的娘亲。
弟弟回来了刚才的痛苦和开心,这些都不是他的情绪,是弟弟的情绪
兰君也捂着胸膛,又看了一眼停在不远处的同心蝶,半晌,缓缓垂下了眼睛。
皇爷爷说,弟弟和他长的一模一样,长了就会替代他,会抢走他的皇位,所以所以不能让弟弟出现在京城。
兰君也跌跌撞撞地下床,似乎是想通过写字让自己静下心来,但却无法做到。
他从小养在皇帝膝下,日日练字,字迹已然可以做到和皇帝一模一样。
清秀的字迹一笔一划地落在纸上,又被浓黑的墨汁涂抹而去。
半晌,兰君也直接将那写废了的纸张揉成一团,用力丢了出去。
长春殿内点起烛火,明明有宫婢陪侍在侧,但不知为何,独坐塌上的兰君也,却在悦动的烛光阴影下,显得如此的落寞。
“长孙殿下,早些休息吧,别练字了。”
一旁的心腹上前,将毯子披在了兰君也的肩膀上,柔声劝道:
“待会写坏了眼睛可怎么好?”
兰君也捂着头,似乎不太想说话。
半晌,他才像是想到了什么,缓缓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心腹,眼底满是红血丝:
“我听说,皇爷爷想把我过继到太子的名下?可是真的?”
“是。”心腹顿了顿:“但是四殿下不肯。”
“把我生下来就不管,如今又不肯让我认旁人做爹爹。”兰君也问:“不过这太子正值盛年,妻妾甚多,来日说不定会有自己的小孩,又干嘛急着让我入嗣?”
那心腹显然是知道些许内情,犹豫了片刻,吞吞吐吐道:
“这”
兰君也见此,一拍桌子,眉目冷厉:
“对本殿下还吞吞吐吐支支吾吾,你是活腻了么?”
“殿下恕罪!”心腹吓的猛地跪下,俯身告饶:
“奴听说奴听说这太子患有患有痿厥之症,也不知是真是假。”
痿厥,就是不举,兰君也想了想,登时反应过来,为何这太子要急吼吼地让他入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