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文臣完全就是在颠倒是非,现在是个人都能看出兰君也在面对兰鸢山时,几乎是从头到脚每一根头发丝都渗透的尴尬,偏偏他这一说,倒像是兰鸢山在外打仗也不忘和大儿子联络感情似的。
当初皇帝把兰君也带进宫里,一是为了培养这个来之不易的皇长孙,二也是想将兰君也当做人质扣在宫里,免得兰鸢山拥兵自重,打完仗之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带着军队杀进东宫,撅了太子,还顺便收拾自己。
现在这人说兰鸢山竟然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传递家书,而自己却没有察觉,这是不是说明兰鸢山已经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在宫内埋了眼线,甚至控制了他所在的皇城?
这一句话在瞬间门就引起了皇帝的警觉,皇帝心中微慌,又开始起疑,不禁微微皱眉,看向兰鸢山。
兰鸢山其实不是很想和这些文臣打交道,一是懒,二是累。
但无奈拥护他的多以武将为主,文臣们都信奉立嫡立长的观念,对他不甚喜爱,是不是就试探他一下,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谋反之心。
即使心里再不乐意回话,但兰鸢山面上仍旧镇定,笑道:
“左大人,你也说血脉相连父子相亲了,儿子亲近父亲,乃是天理伦常,这有什么奇怪?哦,难道是因为左大人你膝下没有儿子,估计要无后而终,所以就嫉妒本王不成?”
左大人已经六十岁了,膝下只有三个双儿,没有可承继香火的儿女。
这件事一直是左大人心中的一颗刺,旁人万般碰不得,但兰鸢山可不怵他,一句话就把这年逾六十、早已经是人精一样的人刺的当场破防,差点跳脚,连带着把太子这个膝下无子无女的人也骂了进去,太子面色骤变,偏偏又不敢发火,脸色异常精彩纷呈。
【你说你,刺他做什么。】回去的路上,方岫玉抓着兰鸢山的手,在他掌心慢慢写道:
【那些文臣本就不喜欢你,你这么刺他,太子党估计又要看你不顺眼了,何苦来哉。】
“这个老不死的,年纪这么大了还占着大理寺卿的坑位不放。占着也就算了,还总是找我麻烦,三翻四次在我面前啰啰嗦嗦找不痛快,谁惯着他。”兰鸢山说:“他尸位素餐这么多年,也该让他挪挪窝,换新人上来。”
方岫玉歪头看他:【你有想法?】
“嗯。”兰鸢山可以瞒着任何人任何事,但独独不会瞒着方岫玉:
“经此一仗,我算是晓得,那些文臣虽然手中没有斧钺刀剑,但一张嘴皮子、一支笔,也是能杀人于无形的。”
就像六年前一样,要不是那些文臣死谏,让皇帝派他出征,他哪里会被和方岫玉和两个儿子分离六年,让母子三人受尽苦楚?
一想到这个,兰鸢山就很不爽:“今后,我若想在朝堂上立足脚跟,也少不得和那些文臣打交道。”
【但是那些文臣已经和太子党结交甚密,一时半会怕是难以赢得他们的心。】方岫玉说:
【我有什么能为你做的?】
“已经被太子拉拢的人,我们改变不了他们的立场,不如扶持一批新人,让他们成为我的心腹,来日我起兵造反,也好有个人给我写勤王檄文,免得我被天下人的唾沫淹死。”
六年的磨砺让兰鸢山行事愈发谨慎:
“但现在最让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方岫玉与他心有灵犀,立刻道:【你在担心君也吗?】
“对。”兰鸢山一想到小狗哥哥就有点伤脑筋:
“他被父皇和太子扣在宫中当人质,如果哪一天我起兵,我怕他们会狗急跳墙,伤了宫内的君也。”
他缓声道:“何况六年的战役,青峦军的数量已经减至半数,如果真要造反,也不知道有几成把握。”
【慢慢来吧。】方岫玉拍了拍兰鸢山的手臂,像是在安慰:
【西域的使者马上要进入大周,在外邦面前,太子应该不会太找你麻烦。我们还有时间门,可以慢慢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