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他重重叩首:
“臣恳请陛下三思而后行!”
皇帝:“”
他看着面前这个拼死进谏、言之凿凿的臣子,又看了看剑拔弩张的朝堂,把半晌狠狠地叹了一口气,抚了抚额头。
他没说话,现场也安静下来。
谁也不肯退让一步,整个朝堂气氛窒息,恍若深海,几乎要让人呼吸不畅,溺毙其中。
半晌,皇帝像是疲惫了,看了看依旧不肯退让的兰鸢山,深吸一口气,晃了晃指尖,紧接着便颓然地往后一靠:
“扶朕回宫。”
太监眼疾手快地上前一步,将皇帝脚步踉跄的扶起,随即尖声道:
“退朝!”
“臣,恭送陛下!”
一场针尖对麦芒的争吵,就以皇帝一言不发的离去而落下了帷幕。
但兰鸢山清楚,这事还没有完。
皇帝既然动了过继的心思,就说明他已经铁了心要这么办,如果兰鸢山不想办法阻止的话,那么迟早有一天,兰君也会成为太子名义上的儿子。
他必须想办法扳倒太子,否则,他就要一辈子受掣肘,最后甚至连自己的儿子也保不住。
思及此,兰鸢山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真的是累极了。
他被人扶上马车,正想回府歇一歇,但没想到刚坐稳,就有呼唤声由远及近:
“殿下!定王殿下!”
兰鸢山:“”
他偏头问宋白:“是什么人?”
“好像是当日来您府上求药的大人。”
宋白眯着眼睛往外看的空档,池若学就已经跑到了兰鸢山的马车前,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连说话声也断断续续:
“定王殿下,请留步。”
兰鸢山听出池若学就是刚才在朝堂上帮他的那个人,闻声便笑道:
“原是池大人。”
他说:“本王多谢你今日在朝堂上仗义执言。”
“殿下客气了。”池若学挠头:
“殿下救我小子一命,便是救我一命,臣帮殿下是理所当然的。”
“难为你了。”兰鸢山知道替自己说话并不能给池若学带来好处,反而在这个重文轻武的朝堂上,亲近自己无异于是将自己和众文官对立,想了想,便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池大人日后在官场上,怕是不太好混了。”
“做官是为了实现理想和抱负,是为了为百姓谋事伸冤,而不是为了在官场上如鱼得水左右逢源。那样,与一些尸位素餐的人何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