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管事话未说完,可这其中的意思却是呼之欲出,唐霜闻咬了咬红唇,抬眸看了眼正与陈家交谈甚欢的唐烟,眸光在她那平坦还未鼓起的腹部划过,她并未思索多久,须臾过后便点了点头,声音轻缓道:“阿唔分得清轻重,万伯放心吧。”
她这回没再冷着一张脸,而是乖巧地站在了唐烟身后,好似恰如陈老太爷所言,方才只是姑娘家家撒娇闹闹脾气。
瞧见这幅场景,在场宾客皆是兴致缺缺的收回了目光,柏楼也是如此,他本就瞧不明白,似懂非懂“唔”了一声,忽瞧见了站在门边的孟鹤之。
孟鹤之也瞧见了他们,抬步朝他们走来。
沈舒安仍旧抱胸斜靠在柱子旁,看向孟鹤之挑了挑眉头揶揄道:“呦,怪事,竟有人敢给你递帖子?”
孟鹤之眯了眯眼眸,眼底的情绪实在算不上好,走到他们身侧,将桌上果酒举起,一饮而尽看向唐霜,嘴角勾了勾道:“她敢。”
沈舒安轻嗤了一声,朝着那旁点了点下巴道:“瞧见没,那其中要是没点什么事,我沈舒安三个字倒着写如何?”
孟鹤之蹙眉不言语,他自然也瞧出来了唐霜的不情愿。
可他是什么身份?也不能替他说一句话,凭他在京城中的名声,此时开口,便是给她难堪,今日能喝她一杯及笄宴酒,他便应当慰足,可是这酒一口一口地喝,却仍旧不能说服自己那难受的心,宽袖之下,他掌心仍旧捏着个锦盒。
柏楼见他一杯一杯的喝,上前便想夺走道:“你作甚?头上伤口还未痊愈,沾不得酒,好好的一张脸,莫不是想花了不成?”他顿了顿脸上有些害怕道:“再说,你若是喝醉了,谁控制得了你?”
孟鹤之却仿若未闻,眼底还有些许不耐烦,须臾,又闪过几分顾忌。
柏楼无法,只能求助的看向沈舒安道:“你就睁眼瞧着?怎也不来劝劝?”
沈舒安嘴角扯了扯,上前一步似笑非笑睨着他,扇骨点点矮桌道:“这是唐家,可不是随便什么地方。”说着还对着唐家人的方向挪了挪下巴道:“喏,人家往这边来了。”
柏楼眨了眨眼睛听着直迷糊,谁还不知道这是唐家了?这算是哪门子的劝?张口便想唾骂他劝说的不诚心,怎想,转头便瞧见孟鹤之搁下了酒杯。
柏楼话又戛然而止,傻了眼。
沈舒安摇了摇头,对着他骂了一句,“蠢!”便躲到一旁幽幽地喝完去了。
柏楼回过神来,后知后觉指了指自己问向一旁的孟鹤之道:“他方才是在骂我?”
孟鹤之头都未抬起,挑眉道:“是蠢。”
自他方才进来时,孟廊之便注意到了,本以为他会来找他算账,却不想他竟安静如斯,只垂首喝酒,孟廊之有些摸不准。
孟文轩正与旁人对饮洽谈,见时候差不多了刚要介绍孟廊之,转头却瞧见他对着一个地方出神。
“大郎。”他喊了一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瞧见了孟鹤之,怒气便腾然而起,捏着酒杯道:“谁让他来的!莫不是以为外头都是咱孟家能由着他胡来不成!”
孟鹤之收到请柬的事,他并不知晓,是故想也不想,便以为他是擅自来此,主人家推脱不掉才放他进来。
他抬脚便往孟鹤之那处走去,孟廊之见状一惊忙道:“不是,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