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诚赞叹着,陆时鸣虽然没有表现得很飘然,唇角却也一直微弯着,鸟类总是格外注重自己羽毛的美丽,尤其是在心爱之人面前,他也不能免俗。
“老师,长发短发是可以随意变换的吗?”江阳赞叹完了,终于想起来问说。
“嗯,人形本来就是变化来的,长发短发自然也可以控制,只是一种简单的小法术。”陆时鸣摸摸江阳的头发,“回头教你。”
“好!”江阳眼睛亮亮的,又问说,“头发可以用法术随便变长变短,那我的龙角可不可以?”
如果他的龙角也可以随意变长的话,哪怕他实际上并没有真正长成,但看起来也会更成熟有威严点,那么说不定他不用等到毕业就可以和陆时鸣……
“不行。”陆时鸣看出江阳在想什么,否定说,“龙形是你的本貌,龙角又与修为息息相关,法术是无法随意变换的。”
果然不行啊。江阳倒也料到了,不过,陆时鸣最后一句话又给了他一点灵感,法术不行,但是没说物理手段不行嘛,真角不能变长,他不能戴对假角吗?那种驯鹿帽子就不错,本来龙角就跟鹿角很像,只是这样真的会显得更成熟而不是适得其反吗?
江阳正在思索这个计划的可行性时,有侍从在殿外提醒:“小龙君,时辰到了。”
仪式要开始了,江阳连忙松开陆时鸣,把自己的衣领袍角又整理一番,脚步匆匆地走出殿门前,他又回头看了陆时鸣一眼,陆时鸣对他点点头,江阳便好像一下心定了不少,急乱的脚步也变得沉稳。
在侍从的拥簇下,他乘上御辇,跟着这华丽繁复的仪仗队伍一起前往理政的大殿,珊瑚殿的殿前广场。
按照流程,江阳将在这里接受百官的朝贺以及面见一众前来参与大典的水族,虽然早已预料到今日人会很多,但江阳真正到达珊瑚殿广场上,还是被广场外围那重重叠叠一眼看不到头的人影震撼了一下。
而
在看到江阳的同一刻,这些水族立刻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换做平常,江阳多少会不好意思,总要挥挥手回应一二,但他今日必须要保持君主的威仪,因此只是对着众人微微颔首。()
这些普通水族虽然能够前来观礼,却也都只能站在珊瑚殿广场外围,其实看不太清江阳的动作或神情,但这不妨碍他们热烈的讨论,拥挤着往前凑,在龙宫侍卫们组成的界线前,伸着脖子观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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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的人声中,窦元越众而出,他作为主持即位仪式的礼仪官,面向众人和百官,念诵起冗长繁复的祷词贺文。
虽说水族的即位仪式,相较于人族没那么繁复,省去了一些祭天祭祖的环节,但也只是相对,实际上也没有短到哪儿去,尤其念诵祷词贺文的还是窦元,不知道是因为上了年纪,还是龟族的习性如此,窦元讲话总是慢吞吞的,这种语调上课时就很催眠,在即位仪式上同样让人困倦。
江阳抑制住打哈欠的冲动,视线扫过面前的百官,又看向远方的一众水族,这些水族平日里难得见到江阳,江阳也是难得见到他们。
这些就是他治下的臣民啊。江阳扫过那一张张各异的脸孔,他看不太清,他只是看到很多,很多很多,而在他统领的广阔水域中,仍有更多未能到场观礼的水族,江阳一直都知道君主所代表的并非可以任意施为的任性,而是需要对所有臣民负责的责任,只是在真正见到这许多张脸孔时,他突然发现这责任比他想的还要重,并非口中泛泛而谈的虚词,而是真切的关系到整个族群,他的每一个决策都至关重要,稍有差错,代价就会落到眼前这许许多多,脸上都是对他的热切与尊敬的臣民的头上。
在陆时鸣的安抚下,他本已经不如何紧张,此刻却突然又紧张起来,甚至生出一丝自我怀疑的怯意,不过,江阳又很快战胜了这丝怯意,他连商启都能击败,他凭什么不能当好一个君主呢?
以窦元为首的朝臣们会辅佐他,陆时鸣也会为他提供帮助,在经历这许多事后,他早已不是昔日怯懦懵懂被鲨鱼咬了就要大哭着跑回洛景怀里的幼龙,他可以独当一面,当然可以。
江阳的背脊挺直,他周身的气势在无形的变化,变得从容,自信,充满威仪。
这变化很细微,唯有离江阳最近主持仪式的窦元能够注意到,他眼中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念完最后一段祷词后,他转身面向江阳,带领殿阶下一众朝臣,一齐向江阳俯首拜倒,高声贺道:“恭贺龙君即位!”
不再有“小”字,从今往后,他就是水族至高无上的君主。
“恭贺龙君即位——!”朝臣一齐重复,殿下的众多水族也自发地恭贺重复着,千万重人声如海潮一样在珊瑚殿前回响,经久不息。
“吾承天命,执掌四海,今即归墟龙君之位,昭告水族万灵。”江阳停顿了一下,诏书内容是早就备好的,他也并没有忘记,只是,他的目光扫过阶下那些因为繁复仪式,等候许久,有些干燥脱水的一众修为低微的水族臣民。
在众人屏息等待的短暂
()寂静中,江阳再次开口,却不再是原本备好的冗长案稿,他只说了一句:“吾将守护尔等,不惜代价,不留余力,钦此诏示,永载史册,山川湖海共鉴之!”
最后一个字掷地有声地落下,江阳突然变幻回百米长的青龙原形,飞掠过众人头顶,腾跃于殿顶之上,他以一爪抓握住珊瑚殿殿顶镶嵌的明珠,仰天长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