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走后,苏栖禾思前想后,还是有点不放心,害怕他在京城人生地不熟,不仅案子不能沉冤昭雪,还有可能会受骗受欺辱。
毕竟他也是她的亲生父亲。
于是她坐在桌前,提笔写了一封短笺。
用语礼貌谦卑,介绍了苏承睿的情况,然后恳请收信人帮忙看顾一二,她拜谢不尽。
写好之后,在封面题了收信人的名字,程誉。
以程大少爷的地位,看顾她的父亲,确实是举手之劳。
而且她在京城能麻烦的人本就很少。
拒绝黎徽那封告白信之后,她肯定不能再去招惹少年,而江寻澈就更不用说了,是她现在完全不该想起的存在。
刚落下最后一字,突然感觉纸上冒出一道阴影。是几个黑衣人从窗户翻进来,挡住了光源。
苏栖禾呼吸一紧,“你们干什么?”
一人径直上前,禁锢住她的手腕,另一个人则走到门边:“女儿在这儿了,我去隔壁屋把老娘也抓来,这样不怕苏承睿不怂。”
听到母亲的那一瞬间,女孩身子一紧,用尽全身的力气冲出去,挡住了他的动作。
书桌在纷乱中被撞翻,家中唯一的砚台掉在地上,摔成四瓣,才叠好的两摞文稿也哗啦啦撒了一地。
黑衣人“啧”了一声,抬脚准备把挡路的这些纸都踹开,却突然一低头,瞥见了面前那份文书的内容。
是秦王殿下亲笔所写的文牒,见之,如见王爷亲至。
原本平凡的一张纸,落上这样几行字之后,顿时变得气质不凡,仿佛真能散发出江寻澈本人亲临的那种威仪和压迫。
那人动作一僵。
另一个同伴问他在磨蹭什么,他颤颤巍巍地把那张纸捡起来,递了过去。
于是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少女身上带着这份护身符,他们再要绑走她,就几乎等同于冒犯当朝秦王没人敢承担这样的风险。
苏栖禾也没想到,这份她一直设法还回去的东西,居然真的救了她一次。
心底涌起阵阵复杂,可她清楚,眼下绝非回忆过去的时候。
强撑着将江寻澈暂时清出脑海,她飞快地梳理了一下思绪。
这几个人想要带她和母亲去胁迫父亲,想必是为了现在这桩科举舞弊案,想要父亲更改证词,承认那篇文章不是他写的,是那个冒名顶替的人所写。
所以现在当务之急是,父亲一定不能松口。
一旦松了口,翻了供,就要失去沉冤昭雪的机会。
押送的官差是刑部派来的,如果到了时间还没赶回去,京城肯定会发现异常,再次派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