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然把卤好的猪蹄送给邓鸢的时,他正在家里发脾气,自己生自己的气。
原因很简单,他的创作不太顺利。
将碗底最后一粒米吃了,邓鸢推开碗,擦了擦嘴巴,侧头想了想,又盯着熊然看了看,然后对他道:“你跟我上来一下。”
熊然有些莫名,尤其是当他跟着对方走进了那个生人勿近的创作间,熊然就更不明所以。
创作间对于邓鸢来说是个比卧室还私密的地方,平常的时候门都是关的紧紧的,邓鸢一个人呆在里面,就像呆在一个孤寂的岛屿,没有人会打扰他。
与客厅卧室不同,工作室很大,几乎一尘不染,吉他、钢琴、电子琴等许多他见过或没见过的乐器占了工作室的一大半,剩下的则是各种各样编曲的电子设备,什么音响、声卡、话筒、显示屏、调音台等等一大堆,房间的墙壁还做了隔音处理,十分专业。
邓鸢就是坐在这些黑色的电子钢铁之中,像国王一样,游刃有余的操控着他们,制作出常驻畅销榜单的音乐。
“你过来一下。”
熊然走上去,然后被邓鸢按在了椅子上,对方给他的头上套了各硕大无比的耳机,然后点开了播放器,耳机里传来声音。
出于意料,是一小段格外灵动、婉转的小调,悠扬空灵,如欢畅的溪水一般,带着点民族小调的风味。
熊然撇了眼一旁邓鸢身上的t恤,依旧非常非主流,破的很褴褛,他以为像对方这么张扬的性格,应该会更加偏向于嘻哈、电音之类的风格,没想到这么小清新,他想起网上粉丝对于邓鸢的评价,非常务实——灵魂的洗涤剂。
“怎么样?”音乐结束,邓鸢取下耳机,询问熊然。
熊然给出了评价,但对于他所说的,邓鸢并不满意。
他摇摇头,否定了熊然嘴里的各种溢美:“还是不行,还是缺了点什么,还是不行,跟以前没什么不一样”
他泄气的做回椅子上,用手捏了捏眉心,长时间的熬夜让他的面色并不好看,眼下都有了淡淡的阴影,他饭量并不算小,可看上去还是非常的瘦,露出的锁骨甚至有些嶙峋的意味。
做音乐或许是邓鸢唯一的乐趣,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他对自己有着极其高的标准。
可熊然总觉得邓鸢对于写歌似乎还有种急切感,想要迫切的、快点完成它,但同时,质量还要高。
为什么这么着急呢?
创作不利的邓鸢从桌子上爬起来,他看了眼时间,虽然是还很早,但还是决定去喝酒,他心情好要喝,心情不好更要喝。
进去酒吧之前他拍了拍熊然的肩膀:“记得来接我。”估计是被上一次男人摸的阴影整怕了,去酒吧兜里都要揣根电棒,熊然实在不敢想象对方要是知道自己是双会是怎样一个场景。
又过了近一个月,快要入秋的时候,邓鸢的暴躁已经转变成了恹恹,简而言之就是丧,某个周四的下午
,熊然来找邓鸢,对方趴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抬起一张脸,脸比纸人还白。
看见熊然了,眼睛里放了点光彩,他指了指沙发后面:“我快要被吵死了。”
熊然听见了喵喵喵的声音,绕过去一看,是一个白色的小笼子,笼子里面是一只白色的小布偶,坐在软软的小被上,低头舔了一下粉色的肉垫,听见动静,抬起圆圆的脑袋,碧蓝的大眼睛好奇的盯着熊然,耳朵一抖一抖的。
“我医生要我养的,哎,烦死了,本来就忙。”
看来他心理医师也察觉出邓鸢不对劲儿了,熊然提议要不带着猫,一起出去转转,窝在家里闭门造车也不是个事。
没想到,邓鸢拒绝了。
“最近没空啊,我想出去啊,早想去了。”他声音干的像一把没水分的花:“可是马上有个音乐制作类的节目要做嘉宾,得到十月份了,都答应别人了”
熊然也犯了愁,他把猫笼放到茶几上,打开笼子,意图让邓鸢看看,结果邓鸢利落的翻了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