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方鸣枫转过身,手搭在椅背上闲适地和校友们聊天时,云翘才发现,方鸣枫和当年不太一样了——他的身上有了成熟男人的稳重和一种见惯了大风大浪后的松弛感,和周围校友对他谦恭的态度以及略微紧绷的神态有十分明显的差别。
而他身上消失的仅仅是年少时稚气的那一部分,进而侧颜的线条也没有了当初的一点圆润感,男人味的轮廓完全出来了,鼻梁似乎更加挺拔,下颌角的线条也愈加明晰。
云翘忽然想起她小时候没少捏过方鸣枫的下颌,就像是电视剧里女魔头调戏正派英俊的大侠一样,那时她说什么来着?
哦,她说哥哥和她一样有婴儿肥,手感超级好,她要让她同桌的小女生也来捏两下,然后她还淘气地捏了捏方鸣枫高挺的鼻梁,说哥哥的鼻子最好看,甚至还好奇地研究过方鸣枫的喉结,戳了又戳,最后无视方鸣枫卡气卡得快要变绿的脸,得出一个结论,她不喜欢。
那时的她,可真是任性呀。
谁能想到,如今这个万众瞩目的焦点,众人争相攀谈的天之骄子,曾经被她那么造作地折腾过呢?
过去的她可以肆意向方鸣枫撒娇,她拥有方鸣枫钱包的使用权,可以在走累的时候随意跳到方鸣枫背上说“哥哥背”,甚至在方鸣枫的手机里存着自己的指纹,拿着方鸣枫的手机玩游戏或者看看哥哥和谁聊了天,聊了什么好玩的话题。
但是现在,她连打招呼的资格都没有了。
云翘收回目光,回到宴会厅的后台休息室,把项链塞进了包里,然后绕过婚礼仪式台的另一边,在自己的位置坐下。
她这桌都是汪敬祖教授带的的研究生,旁边两桌则是宁大数院的校友和学生,大家平时都熟,来往串门打招呼,或是向汪教授问好。
聊了会儿数院的事情,免不了要聊些别的话题,尤其是坐在司仪台另一侧的方鸣枫,所有研二以上的研究生和毕业五年以上的数院校友都在好奇他今天怎么来参加婚宴了,剩下的年纪小一点的学生和校友也几乎都听过他的名字,跃跃欲试要过去围观一下这位宁大知名的校友。
云翘研一的师弟是从北方的大学考过来的,是唯一一个没听说过方鸣枫的,奈何吃瓜心太胜,逮着身边的云翘就问:“师姐,你认识那位方鸣枫方学长吗?”
纪晓璇手指戳了戳这个傻师弟的脑门:“嗐,你这小傻瓜,你问你云翘师姐有什么用,她又不认识,不知道你云翘师姐只喜欢小奶狗吗,就那个什么grow组合什么的。”
云翘面无表情:“是glow,再说grow打你哦。”
“对对对,就是什么glow。”
纪晓璇对云翘这个师妹有点恨铁不成钢。
“前两年方鸣枫回过一次宁大,是法学院邀请回来讲座的,我打电话让你云翘师姐赶紧回来围观大帅比,你云翘师姐倒问了我一句那是谁。天,虽然你云翘师姐这一届进宁大时方鸣枫都毕业了,但他那帅照在贴吧和宁大论坛首页挂了多久啊,还有人会不认识?我对着百度百科给她念完了方鸣枫的履历,还给她发了十几张宁大学生拍的方鸣枫的神图,结果她就当耳旁风,宁愿去排队去和小奶狗拍手都不愿意回来,说懒得看。”
纪晓璇摊手:“然后呢,我给你云翘师姐看手相,她想交个小奶狗男朋友是交不到了,命中注定得找个年上的帅哥当老公。”
“师姐,我发现你真的有点乌鸦嘴。”云翘无奈地看着纪晓璇,昨晚纪晓璇说今天忌旧人,今天就遇到方鸣枫了,还好两人没见着。她师姐是有点玄学天分在身上的,但怎么就不多说点好的,比如让她多发几篇论文呢?
“行行行,我不说了。”纪晓璇也知道自己这嘴灵,大好日子还是少说几句,于是继续和其他师兄弟师姐妹八卦方鸣枫。
方鸣枫当年是法学院的,和他们数院来往不多,但他在宁大的名头实在太响,交际人脉也相当广,正好有个以前和余瑾同在学生会工作的校友过来给汪敬祖教授问好,和方鸣枫有些交际,这才道出了缘由。
“方律是新郎家那边请来的,说是以前和新郎在香港打篮球时认识的。”
纪晓璇问:“哦?方鸣枫不是去美国读的ll吗?怎么又去香港了?”
校友说:“对,方律是在康奈尔读的ll,后来在苏利文工作了一年多,然后回到香港,在中诚律师事务所香港办公室工作,最近才回宁城。”
一听到康奈尔,纪晓璇就拼命给云翘使了个眼神,她还惦记着云翘和那位院草小周同学收否能再续前缘,这眼神使得太使劲,正好被校友看到了。
校友不知道其中缘由,以为云翘和方鸣枫认识,便问:“这个学妹是认识吗?”
云翘装糊涂:“苏利文吗?我不认识。”
汪敬祖刚和太太聊完,听到云翘在说苏利文,说;“苏利文是美国的顶级律所,不是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