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首敛眸,沈砚缄默不语。
日光迤逦落在他绣着金丝缠线的袍衫上,沈砚眼眸低垂,无人瞧清他眼中的情绪。
……
古人云,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一连数日,宋令枝卧榻不起,浑浑噩噩,不知今夕何夕。
只知道自己身子冷得厉害,便是凛冽寒冬,她也不曾这般无助。
寒意侵蚀四肢,她犹如坠入寒泉,浑身上下半点温热也无。
宋令枝冷得直打颤,瑟瑟发抖。
心神恍惚,耳边似乎传来秋雁和白芷低声的呜咽,以及客栈掌柜的不解。
“姑娘行行好,这大夏天,我去哪里找金丝炭?莫说没见过,这银炭还是我素日家用的呢,我家那位我都不舍得。”
银炭虽不差,到底比不上金丝炭。
白芷和秋雁自小在宋府伺候,不曾出过远门。便是有,也是奴仆婆子乌泱泱一地,这等小事,哪里轮得着他们照看。
无奈,只能多塞给那掌柜几两银子,叫快快寻些好炭来。
榻边置着一方鎏金珐琅大火盆,四角都有燃着熏笼。
宋令枝再次睁眼,已是四日后。
身上不再发冷,那火盆也尽数撤去。
白芷扶着宋令枝坐起,伺候她用膳。
这几日两个侍女提心吊胆,心力憔悴,如今瞧着,也
是精疲力竭。()
宋令枝拿丝帕轻拭唇角,又让白芷回屋歇息:我一人待着能有什么事,你且和秋雁回房歇歇才是正经,若是你们一人≈hellip;≈hell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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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音未了,忽然听见楼下传来一妇人的笑声:“严公子回来了。”
宋令枝心口一颤,视线下意识瞥向那扇缂丝屏风。
白芷低声告诉宋令枝,那妇人是客栈掌柜的妻子,姓冯,人称冯娘子,生性直爽,这几日她和秋雁忙得团团转,冯娘子也帮忙不少。
楼下,冯娘子丢开手中嗑一半的瓜子,笑盈盈朝沈砚迎去。
“夫人刚醒,严公子这下可放宽心了。”余光瞥见岳栩手上提着的金丝鸟笼,鸟笼精细,那里面的小雀也长得精巧,黑豆一般的眼睛乱转,讨人喜欢得紧。
冯娘子双眼瞪直,而后在丈夫胳膊猛拧一圈,“死鬼,你瞧瞧人家。”
掌柜喊冤:“不就一只黄鹂吗?”
冯娘子横眉立目:“那是黄鹂吗,那是严公子为给夫人逗趣买的,那是人家的心意。我怎么那么背,嫁了你这样一个糟老头子,一点也不知暖知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