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到沈砚手上的五彩绳自然是宋令枝千挑万选的,不知费了她多少精气神。
可临到端午,她也不见沈砚戴在手上。
宋令枝还以为是下人不曾将五彩绳送去沈砚书房,辗转打听一番,才知那下人早被赶出府。
那之后,再也无人敢替宋令枝送东西。
往事如影随形,似潮水翻涌,窒息笼罩在身上。
“……宋妹妹?枝枝?枝枝?”
贺鸣低低一声落在宋令枝耳边,宋令枝抬头望去,目光所及,是贺鸣关怀备至的一双眼睛。
“怎么脸色这般难看,可是日头太晒了?”
贺鸣抬手,手背尚未碰到宋令枝额头。
宋令枝下意识转首避开。
二人皆是一怔,无边的沉默悄无声息在两人之间弥漫。
少顷,贺鸣低声一笑,面不改色揭过宋令枝的窘迫。
“不早了,祖母怕是等急了,先回去罢。”
日光迤逦在贺鸣锦袍之上,踏上高楼台矶,隔着湘妃竹帘,隐约能听见上方宋老夫人的笑声。
还有宋瀚远的催促:“这两孩子怎么还不回来?冬海,你下去瞧瞧,看看少夫人何时回来。”
宋老夫人满脸堆笑,笑睨宋瀚远一眼:“不许去,好不容易两人得空在一处,你一个糟老头子,凑过去做什么。”
冬海是
宋家府上的家生子,自然知晓宋瀚远事事以宋老夫人为重,闻言当即立在原地,垂手侍立道。
“老爷放心,少夫人身边还跟着秋雁和白芷姐姐呢,断不会出事。奴才方才瞧见翰林院众学士都在水榭,想来少夫人此刻也在水榭陪着姑爷。”
宋老夫人点点头:“这样才对,只是枝枝到底腼腆些,也不知道这孩子何时才开窍。”
青石台矶横亘在眼前,迤逦绵延。
宋令枝款步提裙,拾级而上。余光瞥见手腕上贺鸣系上的五彩绳,宋令枝眸光一顿。
……贺鸣才是自己的夫君。
前世种种,如过眼云烟。她不可能一直沉溺在过去,祖母也希望,她能往前走的。
她该往前走的。
又踏上一级台矶,宋令枝倏地抬手:“贺哥哥,贺……”
指尖攥住贺鸣一角的衣袂。
宋令枝耳尖泛红,如红珊瑚点缀。
贺鸣驻足,转首紧张:“怎么了,可是身子……”
攥着贺鸣衣袂的手指缓缓滑入他袖中,宋令枝手指修长纤细,轻勾住贺鸣的小指头。
温热肌肤相碰瞬间,宋令枝撇过脸,只盯着身侧高台琼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