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细吓了一跳:“那神君岂不是也要被烧死在里面了?”
头目说:“神君大义凛然,与恶妖同归于尽,我等佩服!”
阿细气得跺脚:“你只佩服有什么用?!”
头目呆呆地抓了抓脑袋。忽然看了看天光,朝手下令道:“快到午时了,准备火油火把!”
阿细顿时跳脚:“准备你个头啊!你还真烧啊!”
头目眼神一凶,瞳孔变成竖线,端出了金甲兵的威风,腰刀嚓地抽出一半:“神君的命令当然要遵照执行,违令者杀,琅天城的规矩你不懂吗?”
阿细吓得退了几步,不敢再招惹,只急得团团转:“这可怎么办?”
旁边的九蘅忽然冒出冷汗,心慌得不行。樊池一夜未归,多半也是进到了这地宫里面。如果这些脑子一根筋的金甲兵真的放火就糟了。遂上前对头目说:“请您下令稍缓些时辰,我下去看看。”
头目厉声道:“你下去便下去,时辰半点也不能拖延。还有一刻钟,准时点火!”
“你……”阿细气得心口一滞,差点晕过去。
九蘅不假思索:“好吧。”
头目令道:“开门!”两名金甲兵将沉重的石门推开一道缝,九蘅快步走了进去。身后传来阿细哽咽的呼喊声:“如心姑娘好样的!你一定要带神君上来呀!”
九蘅疾步走进门隙中的黑暗,心中想:我要带真正的樊池神君上来,你们的假神关我屁事。
石门在身后沉重地关闭,地宫内并不昏暗,萤萤有光。光源来自壁上生长的一束束会发光的花草。举目望去就是一个极宽敞的空间,洞顶还镶嵌着一个弯弯的巨大发光宝石,恰如弯月悬于闪空。到处是晶莹美石,奇花异草,弯径婉转,小亭流水,石床木椅,竟像个地下花园。
她转了几转没看到人,时间又紧,一着急喊了出来:“神君!你在吗?”
她刻意喊了“神君”而不是“樊池”,别有用心的人就算是听到了,也只会以为她在找那个面覆银箔面具的“神君”。
一声艰难的呻吟后面传来。她拔腿绕过丛丛花木跑过去,又一道虚掩的石门赫然眼前。然来这地宫不止她看到的这个空间,后面还有洞天!声音就是从这道门后传出来的。她用力推开这道门,后面是个昏暗的通道,不知延伸向何处。而在距离门口几步的地方倚壁坐了一人,正捂着心口吃力地喘息着。听到声音,那人抬起头来,正是樊池。
他的脸已卸去变化出的伪装,恢复原本容貌。
他抬脸看着她,嘴角溢出蓝色血丝。
她冲到他面前,惨白着脸问:“怎么了,受伤了吗?”
“唔……”他说,“是有点问题。”
她看到他捂着胸口的手指底下有蓝血不断漫出来,心惊得手都抖了。忽然又想到时间不多了,外面的金甲卫士就要放火了。赶紧用力向上扶他:“先出去再说。外面的人要放火了。”
他倚着她吃力地站起来,手臂搭在她的肩上,一步一步向外挪去,血淋漓滴了一路。走出最外面那道石门时,举着火油正想往里泼的卫士吓了一跳,倒退一步。那头目上前喝道:“这是谁?”
阿细见与她一起出来的这个人面目陌生,也凑上来焦急问:“如心姑娘,这个人是谁?我们神君呢?”
她心里正为樊池的伤势焦灼,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却听身边樊池冷声道:“我就是樊池神君。”
她一怔。这时表明身份合适吗?抬头朝他脸上看去,想眼神交流一下。他却没有看她,目光只扫过卫士和阿细,脸上如拢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