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玲的头顿时更疼了。
另一边,黎红军找到了刘主任,难得大过年的,刘主任一家没出去拜年。
“可不敢出门,现在跟疯了似的。”孙丽芬拎着热水瓶给黎红军泡了一杯茶,开口就将黎红军的后话给堵住了:“政策才下来,七大姑八大姨就上门了,都希望老刘能帮着安排工作,你说说,咱们厂都几年没招工了,工人早就饱和了,就算老刘有心也没这个本事啊。”
说着,她长叹了口气:“也是我家强军运气好,去年年底把工作给定下来了,不然今年估计也要下乡。”
刘强军的年纪跟黎善一样大,还不到结婚的年纪,只能靠工作留城。
“强军有工作了?”黎红军又意外了一下。
“可不是嘛,我家强军自己找的,也不知道谁卖给他的,家里出了几百块钱,还真搞了个工作回来,还是正式工呢。”
黎善卖工作的事显然是瞒不住的。
孙丽芬为了儿子也只好疯狂打补丁,刘强军是黎善的同班同学,不管以前关系如何,从卖工作那天起,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所以哥哥买妹妹的工作怎么了?
再说她和老刘又不知道!
一切都是刘强军擅自做主而已。
黎红军顿时一脸羡慕:“真好。”
随即长叹一口气:“你家孩子都有工作了,以后也不用烦神了,我家那两个还没有着落呢,要是当初大丫头的工作在,现在随便给哪个,另一个让童玲退下去就行了,现在真是进退两难的很。”
一直没说话的刘主任接过孙丽芬泡的茶:“那工作是黎善的,厂里可只认黎善的,你来找我也没办法。”
刘主任一副生怕被黎红军缠上的模样。
黎红军面露尴尬:“你不是告诉我那工作已经卖掉了么?”
所以他怎么可能再次为了那个工作上门来。
“今天主要想问问那个政策怎么回事?”
刘主任这才松了口气,他是管人事的,之前统计了厂区适龄的青年男女名单上报到了知青办,等知青办下来做了动员后,大约有半个月的缓冲时间,这期间内,青年男女或想办法找工作,或赶紧结婚,否则就只能强制下乡了。
主动申请下乡的话,或许还能分个好位置,但强制下乡,去的一定是偏远贫困的地方。
黎红军只觉得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
因为……
“……原则上黎善也是你的女儿,政策上说每户家庭只能留一个子女,也就是说,如果张家给黎善在机械厂找了工作,并且黎善已经结婚的话,那她就占用了这个名额,你家那两个,就必须全部下乡。”
刘主任抽了口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家黎善十八岁了吧……”
黎红军:“!!”
他猛地站起身,脑子嗡嗡的。
刘主任被吓了一跳,见黎红军脸色都黑了,赶紧站起来扶着他胳膊:“老黎,你冷静,千万要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