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嗔捏住鼻子,没有了以往的淡定高人范,十分生无可恋地皱眉:“我少时为了研究巫山蛊特意加强了对蛊虫的嗅觉灵敏度,这南安城地下有冲天的蛊虫味道,差点把我熏回霜刃阁,常人闻不到,遭罪的是我。初来乍到,多习惯两天就好了。”
他看出顾小灯满脸的担心,便指指顾瑾玉说了一通他的现状。
他被葛东晨带走之后,顾瑾玉神志不太清醒,又因动武过甚,控死蛊发作剧烈,呕血呕到第五回,若是呕到第七回就捞不回来了。吴嗔收到花烬的信笺匆匆赶回,看他半只脚入土,便用了铤而走险的办法。
最初顾瑾玉就同他商定好不得已的后路,倘若他身上的蛊发作到无可挽回,到了必死不可的时候,就由吴嗔将他提前炼制成傀儡,以僵死状态骗过控死蛊,令它不再啃噬他的身体。届时他心魂已灭,但身躯还在,能借由蛊虫的操控动作如初。
顾瑾玉明面上维持活着,背后牵连甚广的派系便能稳固,直到下一任顾家家主出来,他再入土不迟。
吴嗔赶到时看他情况不妙,一
()通操作猛如虎,一不做二不休地提前启用了半条后路,用炼制傀儡的一半用量搭配压制控死蛊的蛊虫混搭,让顾瑾玉以半僵死的半傀儡状态骗过了控死蛊,得以自由支配武力,不受控死蛊辖制。
只是他的五感暂时丢了三感,没有视觉、嗅觉和味觉。
至于精准找到顾小灯,便是顾瑾玉独有的直觉了。
“西南的神医谷是去不了了,这次直接到这南境来,不仅是为了接你回家,也是为了直捣蛊母的老巢,解开那控死蛊。”吴嗔有信心,“一定能解开的,到时我再解开他的半傀儡状态,保准还你一个基本恢复如初的顾瑾玉。”
说完他抱着瓮,没忍住又干呕起来。
顾小灯听得泪盈于睫,顾瑾玉感觉到了,便掂一掂他,右手比划了几个好看的手势。
不远处的暗卫首领看清了,便添油加醋地翻译起来:“公子,主子想先带你梳洗去,他觉得自己身上很脏,一点也不帅气,没给你留个好印象,再不捯饬一下就更丢脸了。”
顾瑾玉:“……”
他比划了一记手刀。
杀杀杀。
顾小灯勉强笑起来,挂在他脖子上点点头:“好,都依你,我下来自己走吧,你不累吗?”
顾瑾玉摇头,依言松手放下他,花烬咻地飞到他肩膀上,他自己听着声音毫无异样地行走,看起来对这不能视物的状态习以为常了。
这夜跌宕且跌撞,待梳洗完毕,顾小灯坐在床边,看着守在床下的顾瑾玉,还有些如梦初醒。
顾瑾玉洗去了他介意的满身血污,安安静静地守在顾小灯脚下,没有解开眼上的黑缎,浑身的紧绷劲也没有卸下,玄刀和其他金属兵器就置放在不远处。
他的右手还牵着顾小灯的手,没什么安全感,不时揉一揉顾小灯的手背,安心和不安循环往复。
顾小灯把他拉到床上来:“你又找到我了。”
顾瑾玉有些僵硬地挨到他身旁,抬手去摸摸顾小灯的脑袋,大手轻轻摸到他的脸,朝他无声地轻笑,然而唇角一扬,便牵扯到嘴唇上的咬痕,他便自顾自地就在那红了耳朵。
他不会接吻。
今夜他在那暗格里癫癫地亲他,边亲边抱着他摸索着解开穴位,顾小灯一能动弹便想推开他,实在是喘不过气,只得咬他一口。
顾小灯往他掌心里贴贴,看着他眼上的黑缎,耳骨的耳夹,黑色的指甲,这还只是他为数不多能看到的。他觉得他邪里邪气地俊美,看着别有异样的压迫感,又看得心脏一抽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