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躺在屋里,还发着高热的馥莹,“她心思重,小小年纪便撑着家事,从前我还担心她日后……如今倒好了,你二人往后同心扶持,日子定不会差的。”
常渊沉默点头,送走了他。
厨房的小炉中原只煮着他和罗胥君二人的汤药,今日却多了一份更添苦涩的气息。
他端起药,第一次去了姜家小院的主屋,罗胥君的住处。
听见敲门声,罗胥君顺了顺气,开口道:“进来。”
常渊端着药,推开了老旧的木门。
屋子里有着沉重的苦气。日日浸染着药的苦涩,这股气息萦绕不去,久久停留,连带着病人身上颓败的气息也经久不散。
“往前来些,这处有把椅子。”
罗胥君体谅他眼盲,伸手接住了药碗,放在桌面上。
她也刚从女儿处回来。
自小漂亮、要强的女儿面色惨淡,唇色干裂发白,她心疼地流着泪,又怕自己碍事,匆促喂了水便退下几步,让孙大夫为她诊治。
瞧着骇人,所幸只是受了寒。但又不知为何心神恍惚,像是受了惊,在昏迷中也不安稳,只能又多开了些安神的药。
罗胥君自听到雨夜崴脚,泪水便止不住了。
此刻听到孙大夫那样说,捂着面,身子疲软地回了屋。
她方平复下情绪,便见常渊送来了药。
男子身量高,却没了那等面对着常人,自然而然散发出的威压。他背着馥莹回来时,满身湿透,顾不上自己便去了刘家,等孙大夫来了,才匆促换了身衣裳,此刻还未歇过。
罗胥君轻叹:“你也累了,昨夜多亏有你,这会儿阿莹还没醒,你且先去歇会儿,莫要熬坏了身子。”
常渊顿首,半晌才开口,将昨夜种种全盘托出。
末了,问道:“晚辈知此冒昧,却也想问问伯母,当年往事……究竟如何?”
自听他开口,罗胥君的鼻腔便全然无法呼吸了,张了张口,捂着唇,不让自己的哭声惊扰到昏迷中的女儿。
“她是……她是这么跟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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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馥莹醒来的时候,桐花就在身畔,有一搭没一搭地打着瞌睡。
她喉咙干痛,身上酸软使不上力,方一抬手,连带着身上动了动,脚腕处的刺痛便传入脑中,疼得人一抽。
“……馥莹姐,你醒啦?”
桐花睡眼惺忪,听见响动站起身来。
“我我我、我给你倒水,”她大抵是没怎么照顾过人,慌忙转身,在屋里踱步找寻杯子,好容易找到了,发现壶中水冰凉,“啊呀,馥莹姐你稍等等,我马上去倒些热水来。”
姜馥莹眼睁睁瞧着人风风火火地出了去,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