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波平朝秦骧拱手说道:“秦公子棋艺精湛,梁某佩服!”语气中已没有了数日前的高傲之气。
秦骧将手中的黑子放回了木盒中,对梁波平说道:“哪里是秦骧棋艺精湛,只不过是梁大人心境不平,未能十成发挥;这一局还未到生死之地,白子也不是没有翻盘的可能!”
梁波平摇摇头,说道:“看来此番梁某不请自来,还是让公子看出了一些端倪!秦公子,昨日京城发生了大事,你可曾听说?”
秦骧双手一摊,道:“思过院是什么样的所在想必梁大人比我清楚。只要没有告诉秦某,外面便是天塌下来也我也不知道。”
“也是,御史监察院位于郭城之内,动静本来就不大,你不知道也没什么奇怪!”梁波平压低了声音说道,“昨天陛下命令禁卫军搜查京城,据说是为搜查前日你所说的那些‘毒丸死士’!对于此事,你如何看待?”
秦骧眉毛一挑,惊诧道:“竟有此事?秦某倒是不知……梁大人又是如何看待?”
梁波平摇摇头,说道:“倘若秦公子当日在廷尉府公堂上说的是全是真话,那梁某估计这些‘毒丸死士’早就撤离了京城,断不会留在京中这么傻等着官府来抓。然而陛下全然不管公子的话是真是假而下令搜查京城,显然不是为了抓住这些‘毒丸死士’那么简单!”
“依我看来,陛下此举,像是意有所指!”梁波平说道。
秦骧眯着眼听完他的分析,点头道:“照梁大人的分析,皇帝是想借此机会、整肃京城吏治?”
“只能这么想了!”梁波平回道。
“那此事与秦某又有何关系?用得着梁大人特意跑一趟思过院来与秦某弈棋一局?”秦骧微笑着问道。
梁波平“嗨”地叹了一口气,起身说道:“我隐隐然感觉陛下这次针对的,是杨太尉这些高祖时期的老臣!秦公子,令尊生前与杨太尉可谓是至交,梁某是在想不通杨太尉为何要利用此次萧鲎被杀一案、置你于死地?”
秦骧收起来脸上的笑容,目露寒光:“所以……梁大人也是所谓‘清流’一党的爪牙咯?”
梁波平苦笑了一声,道:“如今的朝局,‘清流’‘外戚’壁垒分明。梁某是杨太尉的同郡乡亲,天然就视‘清流’为人臣表率!然而担任监御史这么多年,也查到了萧老丞相不肖子萧鲎的不少不法之行,更令我心寒的是,杨太尉居然对此不闻不问,甚至有意替他掩盖!这样的杨太尉,还是当初那些为开国创业抛头颅洒热血的正直‘清流’吗?”
说到激动处,梁波平捶胸顿足,很是为“清流”派的堕落而感到惋惜。
秦骧看着他的表现,心里有种不真实之感:这个梁波平今日与初见时判若两人,结合之前他说的皇帝下令搜查京城的举措,是不是隐藏着什么其他的目的?
“梁大人,今日你来找秦某到底所谓何事,还请直言便是了!”秦骧不想看他的“表演”,冷冷地说道。
梁波平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说道:“秦公子是爽快人,那就实不相瞒了!记得当日我从公子府中将你带走时,你曾说梁某看不清形势。今日特意来求教公子,你所谓的‘形势’,究竟是如何?”
“原来是为了这事啊!”秦骧嘴角一扬,说道,“诚如梁大人所言,如今的朝局,‘清流’和‘外戚’壁垒分明、争权夺利,但是另有一支力量正在崛起,而且将在不远的将来彻底压制‘清流’和‘外戚’两派,称为朝堂之上最有实力的力量!”
“哦?”梁波平瞪大了双眼,问道,“是哪一股力量?”
秦骧还未回答,思过院门口忽然响起了一阵**,不一会儿,守卫在秦骧门口的两名卫尉府军士推门而入,将秦骧提了出去。
梁波平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心中诧异之际,急忙朝被带走的秦骧喊道:“到底是哪一股力量?”
“连这都悟不透,梁大人尽早辞官去吧!”秦骧说着,留下了一串爽朗的笑声。
梁波平地站在秦骧的监舍中,呆呆地看着桌案上的棋局,忽然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两名军士将秦骧押入上御史的官署之后,便将大门紧掩,把守在不远处,禁止任何人接近。而此时上御史官署中,站在秦骧面前的,正是当今皇帝刘彦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