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骧被这阵吼声弄得措手不及,急忙捂住耳朵,喊叫声停了一会之后才敢松开耳朵。
“鄙人的真实身份嘛……还请将军屏退左右!”秦骧说道。
周绰满脸狐疑地看着眼前的这名青年,料想他也不敢刷什么花招,右手一摆,内衙的士兵们便走到堂外,背对着门口齐排立定。
秦骧缓缓站起身,走到周绰桌案前,左手轻轻撩开额前的头发,只见上面赫然烙印着一个暗红色的“流”字。
周绰一见这个字,心中便已了然——这是一名受过“流刑”的犯人,但看他的年纪,显然是因为长辈犯法受连坐才被流放,而近些年判过流刑的人多是受到“太子逆案”的牵连。听这个青年官话流利、不夹杂音,必然是京城人士无疑,也就是说他的父辈或者祖辈极有可能是“太子一党”!
这个判断做定,周绰的脸色立即好看了许多,只听他轻声问道:“令尊姓‘王’姓‘田’?”
高祖皇帝在处置“太子逆案”同党时,考虑到大部分刘彦锋的党羽都在平定过程中被杀,这些人也可能是不知情受裹挟而附逆的,因而对他们留在京城中的家人没有深究。不过对于常年围着刘彦锋溜须拍马的两个武将的家人没有留情,全部发配羌泉郡充军,这两个武将分别姓王和田。
周绰有此一问也不是没有道理,首先这王将军和田将军的年纪确实够得上当这名青年的爹,再者他出现在西陲,不得不令人有所联想。
但是秦骧却摇摇头,回道:“都不是,我姓秦!”
听到“秦”字,周绰立时就明白了——竟然是故御史大夫秦懿的儿子!而且听说秦懿平反后最小的儿子一直都没找到,如今竟然出现在安西将军府!此事真的令人匪夷所思。
“你……不是应该发配南蛮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周绰压低了嗓门问道,生怕门外的士兵和杭兴等人听到。
秦骧将前额头发放下,“嘿嘿”一笑,拱手道:“还望周老将军兑现对鄙人的承诺!”
周绰得知了秦骧的真实身份,心中的疑惑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这小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又是凭什么能将杭兴从鹰戎王庭带回来?他要“官凭马商”这个身份来做什么?他究竟有何目的?……一连串的问题令周绰暂时忘了他朝思暮想的杭兴还跪在堂下。
“周将军,杭某自知罪大恶极,特来领死!”杭兴忽然一头磕在地上,额头上缠着的白布再次渗出血来,“但是临死前,杭某有重要内情上报,请周老将军明鉴!”
杭兴打断了周绰的思绪,令他又想起“太子逆案”来,当下怒喝道:“有何内情,速速向本将军报来!”
杭兴抬起头,将曾对秦骧说过的话又对周绰说了一遍,特别是将萧鲎如何利诱他,教他如何挑拨太子、如何收买太子身边之人,以及如何平叛、如何向朝廷汇报等等一五一十都供了出来。
坐在堂上的周绰是越听越气恼,杭兴刚刚说完,他就“碰”地一拳将桌案砸了个大窟窿。
“该死!萧鲎这个逆贼该死!”周绰大声骂道,然而当怒气渐渐退去后,他又陷入了深深的忧虑——萧子康是开国功臣,也是一代名相,光是这个身份就很难对他们萧家出手,更何况萧鲎还有一个当太尉的老丈人做后台,谁知道杨彦坡是不是那个一手策划“太子逆案”之人?
更何况他们这些当年的“太子旧臣”本就饱受高祖皇帝的打击,在新皇帝刘彦钊那边也颇不受待见,可以说势力早已大不如前,想要为故太子报仇、甚至洗冤,简直比登天还难!
想到这里,周绰忽然生起一种无力之感,他抓到了杭兴又怎么样,得到了口供又怎么样,知道了当年“太子逆案”的真相又怎么样?什么也做不了,他什么也做不了!
周绰颓然地坐倒在地,久久不能平复抑郁的心情。而当他看到堂下一脸微笑的秦骧,忽然灵光一闪,心里冒出这么一个念头:或许这个诡计多端的小子会有什么办法?
只见周绰狠吐了一口恶气,对秦骧说道:“给你‘官凭马商’的身份不是不可以,但你得告诉老夫,你要用这个身份做些什么?”
秦骧拱拱手,回答道:“我要断他萧鲎的‘财路’,当然,还有他的‘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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