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炀见他面色不郁,却也气他方才莽撞,因而也不说话。两人都没了胃口,只草率用了些饭食。原是说要去放河灯,也作罢了,出了酒肆便沉默着一前一后往客栈去。
宁辞原是等着容炀先开口,见他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更是气恼,冷笑一声,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他原本就不认路,阴差阳错拐进了一条小巷子,容炀与他隔了半里左右,叫他一声,宁辞却走得更快。
容炀蹙眉,心道真是这些年惯坏了,脾气这样大,刚上堂庭山时,明明乖巧得跟什么一样。今日不过说他一句,便是语气重了些,也。。。。。。
他这样想着,只能又追上去,谁知进了巷子不远,宁辞却又急急跑了出来。容炀以为出了什么事,偏头瞧他身后。宁辞却急急捂住了他的眼睛:“你别看!”
容炀尚不清楚缘由,但他听觉原本就强于常人,如今被蒙住了眼睛,便更敏锐起来,巷子里有清晰的衣料摩擦和压抑的喘息声。
他虽也没有经过人事,但到底已经十九,再结合宁辞反应,哪里还不明白。压低声音,咬牙道:“你才是不要看,小孩子乱跑做什么。”
他拉下宁辞蒙住他眼睛的手,抓着往外巷子外走。宁辞一面小声分辨:“我才不是小孩子。”,一面却又因为好奇,回头瞥了一眼。
他刚进了巷子,明白过来撞见了什么,慌慌张张便急忙又往外冲,其实并没有看真切。现下这一瞥,纵然灯光朦胧,倒依稀瞧见,那两人衣着,似乎都是男子。
宁辞一怔,以前似乎也在哪里听说过,有好南风之人,却是第一遭看见,既惊又有些说不出的畏惧,到底是怎样回到客栈的都不知道。
进了厢房,他仍有些呆愣一般坐在桌旁。容炀见他面上还带着薄红,倒一杯茶给他,道:“却也没什么,无外人伦之常罢了。”
宁辞抬头看他一眼,犹疑着问:“那你也。。。。。。”
“自然没有!”容炀本也是强做镇定,听他这样问,登时否认。宁辞仍看着他,容炀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也有些尴尬,恰好传来打更的声音,便道:“亥时了,睡罢。”
这样闹了一出,先前的事,倒像揭过了。只是容炀躺在**,又担心他明日忆起了心里不爽快,终是道:“今日责备你是我不对,只是你以后,也不要这样莽撞了……宁辞?”
宁辞仿若刚听见一样,仓促道:“知道了,原谅你这一次,往后不许骂我了。睡罢,睡罢。”
“哪里又是在骂你。”容炀无奈笑一声,正要阖眼,想了想又斟酌着道:“方才的事,你也不要想了。。。。。。”
“我并没有想。”宁辞背过身去,“我睡了。”
“嗯。”容炀轻声应一句,探出手替他压压被角,闭上了眼睛。
宁辞听他呼吸渐渐平缓起来,自己却迟迟没有睡意,那仓皇的一撇,在眼前仿佛变得越来越清晰……
不能再想了。他心道。
客栈的床榻比贪狼殿窄一些,两人靠得极近,容炀的呼吸就在耳侧,身体的温度似乎要透过锦被传过来。他莫名有想起了自己方才蒙着容炀的眼睛,他的睫羽在掌心轻轻滑过,带着一点点的痒……
我这是怎么了?身侧容炀已经熟睡,宁辞觉得自己仍是一颗心七上八下地跳,干脆默念起《清静经》来。不知背了多久的‘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总算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