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恩被她突变的神色也弄的有些不知所措,竟被吓得一下跪在地上:“殿下恕罪,是奴婢多嘴了。”
“你把方才那句话再说一遍,”谢灵瑜微弯腰,盯着他的眼睛。
李朝恩低声说:“奴婢说何公公与田公公乃是同乡,此事是奴婢妄议,还请殿下恕罪。()”
谢灵瑜脸上露出淡淡笑意:本王并非责备你,只是有些好奇,先前好像并未听人说过此事而已。?()”
“此事确实不为人道,只是奴婢也出身怀州,这才略通一二。何公公本是怀州人士,只是年少时离了怀州,这才不为人知。”
李朝恩小声说道。
谢灵瑜垂眸,打量着眼前的小内侍,心底一片冷肃,一个小内侍不仅主动向她投好,竟还将这样重要的事情告诉她了。
“既是同乡的话,两位公公之间岂不是应该惺惺相惜,”谢灵瑜声音不急不缓,直到她轻声说:“但我听闻似乎并非如此。”
李朝恩依旧跪在地上:“殿下,眼见未必为实,耳听也未必是虚。”
谢灵瑜此刻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你是在教导本王吗?”她居高临下望着对方,声音听起来如同在冷冰泉里浸润过,每一个字都透着森森寒气。
跪在地上的李朝恩也不知为何,这位小殿下居然突然翻脸。
他立马摇头:“奴婢不敢,是奴婢妄言。”
说着,他竟伸手要扇自己的脸,不想谢灵瑜眼疾手快,直接拽住他的手掌,低声说道:“这里是两仪殿,你是圣人身边的内侍,你这般自轻,旁人会觉得本王未将圣人放在眼中。”
李朝恩立马停了下来。
谁知谢灵瑜伸手将他轻轻扶了起来,边扶边笑着望着他:“不过你今日对本王说的这些,本王都会记在心底。”
显然这是承了小内侍的情。
李朝恩原本确实是存着自己的心思,只是他本以为这位小殿下看起来似乎有些天真,毕竟之前她来两仪殿拜见陛下时,李朝恩曾经在圣人身边伺候。
故而他才会觉得,这位殿下是容易被人拿捏的性子。
可是没想到他说了这些话后,她竟陡然变了脸,压根让他揣摩不到她的想法。
是以李朝恩才发现是自己太过傲慢,竟觉得这样一位殿下,会被自己轻易拿住。
谢灵瑜此刻也在心底,琢磨李朝恩对自己说的这番话用意。
他一个内侍,不可能无缘无故告诉她,两个大内监之间的秘闻,至于这个秘密的真实度,谢灵瑜却是相信。
其实不管什么事情,都有传承。
好比瓷器,越窑的青瓷邢窑的白瓷,这些地方传承瓷器技术,乃是经过几十年上百年的沉淀积累,形成了一方的特色。
而说来也好笑,内侍竟也如此。
一般来说宫内掌管着内侍省的内监大宦官的出身地,很容易影响这些内侍的来源,因为内侍本是无根之人,却又偏偏心底又在意,因此很多大宦官都喜欢提拔自己的同乡。
因此内侍省的大官宦在位时,他老家的内侍来源便会激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