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特声音越来越小:“所以我就想着,缓一缓,再缓一缓,等时机成熟再告诉他,也许到那时候他就没有那么想要小孩了。”
他一口气交待完毕,凌熠没接话。
帕特偷瞄,却发现凌熠的视线越过他,定格在他背后。
帕特急忙转身,身子凉了半截。
“奥、奥瑟殿下……”
寝宫内的气压比暴雨倾盆的室外还低,低得像另一场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奥瑟盯着帕特:“你骗我。”
帕特:“……”
他又转向凌熠:“你也骗我。”
凌熠低下头,准备迎接他的大发雷霆。
奥瑟深吸一口气,点点头,缓慢地一字一句:
“好,很好。”
两个人设想中的风暴没有来临,说完这句话后,奥瑟转身离开了房间。
帕特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不动怒的奥瑟殿下,看起来好像更可怕了。
“事已至此,只剩最后一个办法……”
凌熠看着他垂死挣扎:“什么办法?”
帕特把一样东西塞进他手里。
“等殿下回来,您跟他装装可怜,撒撒娇。他那么宠您,兴许心一软,就原谅您了。”
凌熠摊开手掌,掌心静静躺着一瓶眼药水。
帕特犹在自怜自艾:“至于我,您若是有心就替我说两句好话,不想也没关系,我可以安安静静地死。”
雨水不停歇下坠,暴力拍打着车窗。
车窗降下三分之一,雨丝争先恐后往里挤。
微弱火光照亮昏暗,奥瑟偏过头,光亮在指缝间明明灭灭。
空气湿度过高,一连点了几次才点燃。
白烟缓缓从唇缝溢出,烟雾在车内缭绕,与窗外的雨雾一起模糊了灯光与视线。
雨声愈发喧嚣,人却陷入静止,唯有指间的烟头兀自燃烧着,喻示在车厢内,时间依然在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