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子转得很快,瞬息想明白了凌行止的动机。
于他来讲,苏月霜不是底牌,是他的探路石。
苏长宁已出京,朝堂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苏家兄妹早对上了,凌昭如今是京中唯一的宗亲,肯定是要站在表明他是正统的苏皇后一边。
如果何皎皎有异心,苏月霜出点儿什么事,苏长宁仍旧手握兵权,凌行止再暗中挑拨。
到时乱斗一团,他总有机会翻身。
凌行止拿苏月霜试探何皎皎,不管她真心假意,他不会亏。
“你哭什么?”
苏月霜席地坐下,说起了她这躲藏半年的经历,“我爹追得可紧了,好几次差点儿把我逮回去,我跟表哥没在一处,前几天接到消息,还以为他来接我了。”
她语气轻松,不甚在意,宫变时她与凌行止分隔两处,她一身武艺,自己逃了。
初秋雨凉,何皎皎看她衣衫破旧褴褛,解了自己的披风给她,低落道:“他是你爹,你回去不好么?”
她手落到苏月霜肩上,捏到一把骨头。
“我回去了,他们就彻底不会给表哥留活路了。”
苏月霜抚着小腹,望向残破的窗外,声音平缓,“表哥说,实在不行,他带我逃出京去,我们就隐姓埋名,做一对寻常夫妻。”
何皎皎张张嘴,无言以对。
实在不行。
她想凌行止不到万劫不复的地步,不会回头的。
苏月霜再看向何皎皎,玩笑道:“喂鹌鹑,你不会憋着坏要算计我吧?”
何皎皎没接话,低头瘪嘴,想忍哭但没忍住的委屈模样。
苏月霜这样问,便也是信她的。
何皎皎领了苏月霜走,将她安顿在密道相连的那间小院里,调了几个婢女去守着。
迢迢病好后,何皎皎又搬回了南山寺,将不理世事的形象深入人心。
中秋节,勝南传来捷报,凌云赫在腾县被斩首,凌昭要回来了。
张岳一行人先回来了,闲赋在家。
接到凌昭的家书,何皎皎松了口气,往张岳府上递了帖子。
有着亡父的交情在,她倒不用避讳太多,直接登门拜访。
张岳的正妻林氏接待了她,“你叔叔吃了挂落,把自个儿关在书房生闷气呢。”
之前何皎皎要去和亲北梁,她同林氏生了嫌隙,两人相处尴尬。
何皎皎饮了半盏茶,便告了辞。
她走出张府主院,一边过来个年轻妇人,怀里抱着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