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愣着干什么,快去保护县宰,杀马武,夺回老夫人!”县尉任光怕岑彭慌乱之下吃亏,赶紧大叫一声,挥舞着铁锏快步跟上!
两个当官的大人都去追杀马武了,城门口的郡兵们还有什么可犹豫的?不再去管城墙根儿下,还有多少老百姓吓得半死不活,上马的上马,徒步的徒步,尾随着岑彭和任光的背影如飞而去。
转眼间,东城门,就四敞大开,再无任何阻拦。躲在远处的城墙根下,双手抱着脑袋瑟瑟发抖的百姓们,忽然看到了更好的逃命机会,顿时,一个个喜出望外。站起身,迈开双腿,潮水般扑向城门口,潮水般,从棘阳县的东城门喷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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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计已得逞,严光大喜,拉着刘秀、邓奉和朱佑,从靠近城门处一户店铺的屋檐下跳起来,混入人流中,拔腿逃出城外。
“我,我哥还,还在里边……”刘秀一边跑,一边转脸看向自家身后。生怕扮成黑衣人的刘演和扮成老妇人的马三娘出了闪失,被落入县宰岑彭之手。
“放心吧,我叔,有冯大哥,刘大哥他们在。”邓奉狠狠扯了他一把,大声提醒,“咱们留下,只会拖他们的后腿。不如先跑得远远的,先抵达汇合地点藏起来,然后再想办法探听动静!”
“嗯,嗯!”刘秀被他拉了一个踉跄,强压住心中的不安,继续撒腿狂奔。
四个半大小子,都练过武,无论速度和耐力,都远超常人。只用了大约两炷香时间,就把棘阳县城甩得不见了踪影。然后稍稍放慢脚步,在距离县城东门口大约有七八里的地方,一处废弃依旧的破热水棚子附近,陆续停了下来。
茶棚子里,既没有做生意的伙计和掌柜,没有任何旅客。只有三三两两的蒿子,从青石板缝隙里钻出来,在秋风中瑟瑟发抖。
“应该就是这里了,马三娘算是半个当地人,她说的地方没错!”小胖子朱佑早已经筋疲力尽,像只球一般滚过去,坐在一个破破烂烂的石头墩子上,不停地喘气。
“是这里,放鹤亭。当年应该也曾经热闹过!”严光抬起头,在斑驳的牌匾上扫了几眼,叹息着道。
棘阳交通便利,物产丰富,原本是个膏腴之地。然而,自打皇帝陛下力推新政之后,民生就每况愈下。在城内城外做生意的人,消失了一大半儿。曾经供远客临时休息并且供读书人观赏风景的放鹤亭,也彻底荒废,只剩下柱子和房檐上的斑驳的彩漆,隐约追忆着此地曾经的繁华。
“唉!”刘秀,邓奉两个互相搀扶着走进亭子,像两个大人般陪着严光叹气。
有道是,行万里路,如读万卷书。此地距离他们的家乡虽然才几百里,但几百里路走下来,却令他们的眼界和阅历,都比以往提高了甚多。两颗年青的心脏,也加速开始成熟。
唯有朱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惆怅。刚刚坐在石头墩子上把气儿喘均匀,就一脸陶醉地说道,“三娘人长得漂亮,即便换上老年人的衣服,那身段也好到没的挑。可笑那岑彭,居然连少女和老妪的身材都分辩不出来,一见到衣服,就喊上了娘!”
“没想到你还好这口,越老你越喜欢是吧?”刚刚死里逃生,严光也不想继续长吁短叹,振作精神,笑着打趣道:“那你得感谢刘秀,要不是他让马三娘第二次去放火的时候,顺便偷出岑彭他娘的衣服换上,你可没这福分看到五十年后的马三娘。”
“不是感谢,是跪下求。求刘秀给你做媒人!”毕竟才十四五岁,邓奉的注意力也迅速转移,扭过头,冲着朱佑挤眉弄眼。
“盐巴虎,灯下黑,信不信我扯烂你俩的舌头……”朱佑顿时被说得满脸通红,跳起来,挥拳便打。
严光和邓奉挺身迎战,以二对一,丝毫不落下风。正打得热闹之时,却听见刘秀低声道,“别闹了,留着点儿体力。一会儿咱们分成两波,一波在这里等,一波回去,跟我接应一下我哥!”
“好!”知道刘秀与刘演兄弟情深,严光、邓奉和朱佑三人齐齐停手,“按时间推算,他们也该来了!否则……”
“别说了!”刘秀猛地一皱眉,大声打断。随即,又烦躁不安地走了两圈,转过身,非常认真地向三名同伴询问,“各位,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我哥落到岑彭手里,需要杀官造反,才能救他,你们三个,跟不跟着?”
“当然!”邓奉想都不想,大声回应,“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
“我自幼就住在你家,你们哥俩出了事情,官府怎么可能放过我?”朱佑难得认真了一回,笑了笑,轻轻点头。
只有严光反应最慢,只见他,到背着手,围着招鹤亭转起了圈子。直到把刘秀等人转得脑袋都开始发晕之时,才慢吞吞地说道:“不可能出事,第一,郡兵那边,上下各怀心思,根本不可能彼此配合。第二,你哥的武艺,即便比不上岑彭,也不至于三两个照面就被他拿下,更何况还有马三娘,可以杀岑彭一个措手不及。第三,冯大哥和刘大哥他们,放完火之后,就会前去接应,咱们是以有心算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