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他生病了。”
“谁?”
“爸爸。”盛时安扭头看了眼室内,裴昱还在睡。“爸爸发烧了,38度8。”
体温是傍晚医生给量的。
吃过药应该是降了一些,可裴昱睡着后,体温又升了起来——盛时安没有体温计,但他一直悄悄挨着他,能察觉他像火炉一样热。
越来越热。
“舅舅——”盛时安被风吹得打了个哆嗦,声音也抖了抖,“爸爸他会不会……死?”
死?盛淮愣了下。
“我不要爸爸死。”盛时安攥紧手机,声音短促,微微颤抖,“你来接我们回家,不,去医院,舅舅——”
“你在说什么?”听他声音越来越激动,盛淮不得不打断他,“发个烧不会死的。”
“38度8——”
“48度8你再担心这个问题不迟。”
盛时安怔了怔,小脸拉下来:“舅舅!”
爸爸昏睡不醒,舅舅怎么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别以为他听不懂,人是不可能烧到48度的,除非,除非——盛时安脸色陡然发白,小小的身体蜷缩起来,胸口像被什么东西紧紧压住了,他把头埋在手臂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他熟悉这种感觉。
身上所有肌肉都不受控制地绷紧,睡衣袖子被眼泪洇湿,冷冷贴在他身上,他却摆脱不了那种……被火舌舔过的灼烫感——他需要药……
“盛时安?”
把手机改成免提放在一边,盛淮敲打键盘回复着邮件,半天才发现盛时安没出声。
“还在吗?睡着了?”
“没有……”盛时安虚弱出声。
他声音带着哭腔,盛淮听出一丝异常。
手指顿住,他蹙了蹙眉。
这孩子,也许因为他妈妈是生病走的,才会这样过度反应……
“裴——爸爸不会有事的。”他认真了些,冷静安抚他,“他吃药没有?”
吃了。
吃药了。
爸爸……爸爸就在他身后。
盛时安胸口松了松。
“吃了,但医生说最好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