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阁寺》里,沟口向往幻想中金阁的美丽,就连看见远处闪着光的农田,都会觉得那是金阁寺的倒影。”
“噢,难怪——”
“难怪什么?”
“难怪我每次临摹一些作品,总会想起你。”
江岚的声音被风声刮得模糊,宁羡沉在眼睛里的笑,却在屏幕上十分清晰,好奇询问:“画什么会想起我?”
“画风景画的时候。”
“画到特别明朗的天,特别清澈的河,这时候我就想起你啦。”
“为什么?”
“因为你就像它们一样呀。”
宁羡笑了一声,“我还像什么?”
“像大理石雕塑。”
“……因为我和大理石一样顽固吗?”
“不。”江岚拿着手机下楼,一边在风雪里打哆嗦,一边纠正宁羡的说法,“宝贝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想起你,当然是因为觉得大理石很坚固很美丽啊。”
“噢—
—()”
罕见的小孩子心性,宁羡模仿起了江岚的腔调,笑着说:原来是这样。?()_[(()”
下一秒又恢复如常,问江岚:“你那边冷不冷,要不然回去了再打电话?”
“不冷,我穿了羽绒服,身上一点儿都不冷。脚也不冷,穿的是棉袜和雪地靴。”
外面的雪下得很大。
江岚深一脚浅一脚在雪地里走,行走姿态跟太空人没什么两样。
防风口罩和睫毛上沾满了雪,还能举起左手笑着挥一挥,“宁羡你看,我还戴了手套!拿着手机都不冷呢。”
“我看到了。”
“对了,我开下后置,给你看看我们学校的路灯……是不是歪七扭八很有艺术感?”
“是。”
宁羡看着画面里的歪脖子路灯,笑了笑,“看起来有点营养不良。”
“岂止营养不良!”江岚对校方的品味进行审判,“男寝楼底下那些灯更夸张,和长在悬崖边上的树没什么区别,一吹就倒。”
“不行,说起来太抽象了,我得给你比划一下……”
江岚在灯光下扬起头,佯装自己是一根高傲的路灯,一会儿又弯下腰,变成一棵歪斜成拐棍的树。
宁羡盯着屏幕看。
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能看见簇在江岚周围的明烁灯光,一排排飘掠过去,像鼓动的风声,像流萤,像儿时失手摔碎的水晶球,透明玻璃罩里的满天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