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跛脚,但是不怎么耽误行进速度,陈竞的房间很好认,整个办公空间内只有一扇闭合的房门内有灯,以及讨论着的人声。
程珍珠跟在旁边,拉也不是拦也不是,几乎和男人按动门把手同时间喊出陈竞的名字。
办公室里的陈竞和孙行知站起身,孙行知疑惑地看着门外的两人,又转头眼神询问陈竞,后者面露同样的表情。
“出息了,连你老子都不认识了。”男人闲适地手撑着墙,左摸摸右敲敲,信步参观
陈竞垂着眸,沉沉呼出一口气,“带你女朋友走吧。”
他是在和孙行知说话。
“哦,那我俩先走了啊。”
他们十年的交情,这点默契还是在的,孙行知又看了一眼陈竞的父亲,走到门口攥着程珍珠的胳膊往外扯。
他很少提他的家庭,也极少情感外露,上大学之初的陈竞一视同仁地冷淡,也就因为孙行知是他的室友,没脸没皮硬跟着他一起吃饭上课、洗澡打球,这才日渐熟络。
后来隔了好久,他们在校门外的烧烤摊上喝啤酒,陈竞很沉默地一饮而尽之后,放下杯子轻声说,“我特别羡慕你,孙行知,你有爸爸妈妈,你有家。”
……
“你等等!诶!——”程珍珠着急,不住地扭头向那个重新闭合的房门看,甩开孙行知的胳膊,“那真是他爸吗?就这么走了?”
“是吧。他特意让我带你走,听不出来?他爸之前差点没把他打死。”
孙行知一手给物业拨电话,另一手拉程珍珠,却拉了个空,转脸看到她茫然无措的表情。
陈竞那个要强的性子,没和她说这些事也在情理之中。
“走,你跟我去找人。”电话一直忙线中,孙行知打算直接去保安室看看能不能带人过来帮忙
“那你去,我不去。”程珍珠向后躲,“我就在这。”
“你别添乱——”
“你快去叫人。”
孙行知拗不过,怕没完成陈竞的交代,他回头怪罪,又怕耽误了时间一会儿再真出点什么事来。“啧”了一声,推开楼梯间的门不忘嘱咐程珍珠站远一点。
她蹑手蹑脚回到办公室门口,趴在门板上仔细听,声音很模糊,辨别不出谈话内容,从激烈程度上只能庆幸得知当前没有在吵架。
程珍珠在脑子里把所有关于陈竞说到和家庭相关的信息,火速搜寻了一遍,发现真的知之甚少。只记得他说过“有父母也不是件好事”,她现在有点后悔,如果当时多追问几句,现在也不至于干着急。
……
屋外趋于平静,陈竞终于松了口气,眼神追着面前这个陌生男人,语气很淡,“你怎么知道这的。”
“那谁,小卖部家的二儿子,最近找工作,回来说瞧见你了。“陈父轻蔑地哼,”我还不信呢,闹了半天真是发大财了啊。“
“和你有关系吗。”
“怎么没关系?你从小不是吃我的穿我的?白眼狼,一个月一万块钱就把我打发了?”
“你还想要多少。”陈竞厌恶地抿嘴,“足够你生活了。”
在那个小地方,他一个人,有吃有喝,散酒天天喝都能够他喝到死,给多了就该去闹事了,前几年也不知道走的哪门子狗屎运,中了几千块钱的彩票,喝开心了出去嫖娼还当街闹事,被带到了派出所,还是陈竞当时请了假从京市回去签字才释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