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牵扯到私事不方便告知。”
雾没再追问,换了个话道:“鹿在年前写了封陈情信寄给你,我还以为你是看见了这封信才回来的。”
雾把冻透的双手塞进袖筒里,汲取着手臂的温热。“不论你看没看见信,他们把信寄了出去就是希望你回来。哪怕是死,你也要留下来。”她的语气冷如这个冬夜。一方面她确实在为两位老人着想,另一方面却如此轻描淡写地要求一个年轻人舍弃性命。
她到底在不在乎人命?
燕娃儿定定地看着她,眼里矛盾的情绪逐渐敛藏于无。
被陌生人在家事上指手画脚,谁愿意听从?他的不情愿不会直接表现出来,沉默着告诉她这是一种冒犯。
屋顶,一只夜鸦展翅离去前蹬掉了檐上一团残雪。燕娃儿看到雾把那团落在她肩头的雪攥进了手里。不多时,融化的雪水从她掌心流出滴落在地。
原来如此……
雾呢喃着这四个字。片刻后,她陡然转头看向他,眼里闪动着微光。
“想走就走吧。”
她这么说,嘴边挂着几不可察的笑意。
风扬起她的额发,而她不再多说,仰起头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这个温暖过她的小院。
释怀和留恋,如喜又如悲,阴阳迷朦她似乎看透了什么也放下了什么。
这不是求救而是在告别,像掌心的雪因为必将融化的命运,选择了在刺骨的寒冷后滋生温暖。
燕子、鹿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们的儿子没看见信一切就都白费了。
好在他和你们是有缘分的。
“玉声,小雾走了?”
燕子和鹿相互搀扶着出现在屋门前。
“嗯。”
盲人听力敏锐,他们的对话燕子是听去了的。小雾要走她却没有出来道别,唯一的原因就是不敢相见。
“你也走吧。”燕子说这话时紧紧地靠在鹿的臂弯里,“我俩死前能再见你这一面就够了。”
上一次见到儿子距离今日已查不清日子了。
“跟我走。”燕娃儿平静的脸上出现一丝情绪的皲裂。看不见他的燕子沉默不语着,能看见他的鹿和燕子以头相抵,相互依偎。
燕娃儿的心痛起来,他几近乞求道:“跟我走。”话尾在颤抖。
燕子依旧摇了摇头。
“我可以为你们找一处隐居地,谁也不会打扰,就像现在这样……每个月我都去看你们。”
叁个人僵在门口,谁都没料到危机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