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他老人家真就不急不躁,似有还无,竟让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了。
又是一阵冷风,回廊灯影一阵凌乱晃动,挑灯走在他们身前的两个引路宫女惊呼一声:她们手中的宫灯被吹灭了。
光影交叠,庾晚音一时看不清脚下的路,步履慢了下来。
肩上忽然一暖。
夏侯澹解了外袍披到她肩上:“穿这么少,小心感冒。”
庾晚音静了静,转头看去。夏侯澹的面容在一片黯淡昏黄中模糊不定,只有眼神是清晰的,安定地回望着她。
前面那两个宫女还在一边告罪,一边手忙脚乱地打火点灯。
庾晚音用她们听不见的音量说:“你这可是龙袍。传出去我又成祸国妖妃了。”
夏侯澹被逗笑了:“你不是吗?”
庾晚音:“……”
庾晚音:“…………”
庾晚音甚至有一丝火气了。
这若即若离的是在玩你姐姐我吗。
夏侯澹,你是不是真的不行。
忍不下去了。
她冲动地朝他那两瓣薄唇靠近过去,想当场坐实妖妃之名。
宫灯重新亮起。
夏侯澹转头看了看:“走吧。”
余下的路途,庾晚音都没说话,低头藏着表情。所以也没发现夏侯澹不知不觉落后了半步,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背影上。
再给她一千个恋爱脑,她也猜不到此时夏侯澹在想什么。
他正在反思。
不该说那些的。
不该靠近她,不该用一张伪装出的“同类”的皮囊,骗取她的亲近与善意。
他能瞒她到多久呢?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此时此刻浮动着的温暖情愫,会出现在她的噩梦里吗?
可是明知道不应该,他却还是放任了自己。
这股冲动是从何而来呢?是因为冥冥中他已经知道,明天之后就未必再有机会了吗?
冷宫。
黑暗中的对话已经进行到了尾声。
一阵大风吹开了厚重的云絮,月光倾泻而下,无量慈悲,对冷宫的破屋烂瓦也均等布施。
谢永儿的发丝间折出朦胧的萤光。
夏侯泊忽然笑道:“永儿今天似乎格外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