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秋咽了口唾沫,用手背抹了抹眼泪,强自镇定:“你是谁?”
梁以蘅有些惊讶,笑道:“不错嘛,居然没有大喊大叫,倒是省了我不少事。不过你的戒心还是有些低啊。是认为在妙仁堂内,那些人不会对你做什么,所以就放肆了一场么?”
雯秋低着头,显然是被说中了心事,因此有些羞窘。
梁以蘅抬头打量了一番这个房间。发现窗户都是被厚实密闭的棉布缝着,即使他们在这屋中,外面的人也看不见里面的影子。
满意地点了点头,她继续道:“看你的行为举止,也是生活富足的大家小姐。偏生装疯扮傻,装聋作哑来逃脱甄家的追捕。如此说来,你和甄家有大仇,对么?”
雯秋睁大眼睛,声音有些慌乱:“你怎么知道那是甄家。”
梁以蘅笑了笑,并没有回答雯秋的问题,而是道:“我和甄家有些旧怨,也听说过他们在金陵扬州一片贯是目无王法,草菅人命。你这模样是想要进京去告御状么?恐怕还没到青州就会被甄家人派人斩杀。”
樊陆道:“所以你有什么委屈,不如都告诉我师姐。我师姐是京城人,待她回去,定会帮你做主。”
雯秋警惕地盯着梁以蘅和樊陆,抓着被子,弯着背,曲起膝盖把自己缩成一团:“我凭什么要相信你们?谁知道你们和甄家人是不是一伙的。”
樊陆听到雯秋质疑梁以蘅,当即便怒了,指着雯秋道:“你不要好心当成驴肝肺。若不是师姐给我递了话,你以为我会管你,还让你住进我的妙仁堂么?”
梁以蘅看着身边这个一点就炸毛的小炮弹,有些好笑:“陆陆,雯秋姑娘经历生死大劫,留有疑心是正常的,你不必如此激动。”
樊陆有些委屈:“师姐……”
雯秋其实已经对梁以蘅和樊陆的话信了个七七八八,主要是她实在是走投无路了。甄家绝对不会允许她上京城,或许出了妙仁堂就会将她暗中杀害。与其带着这个秘密离去,还不如就此放手一搏。
可是想到甄家的势力,雯秋还是有些绝望:“没用的。甄家那么厉害,还有一位姑太太是宫中的太妃娘娘。朝廷真的会管么?”
樊陆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觉得眼前这人真的是磨叽:“要是朝廷不管,你作甚还要上京告御状,不如就待在扬州等死算了。甄家姑太太是宫中太妃娘娘又怎么了,我家师姐还是当今陛下的亲表弟妹呢。”
当今陛下的表弟妹……
雯秋听了这句话,猛然抬起头,眼中爆发出强烈的光芒,和之前判若两人:“您是……您是梁大小姐?”
梁以蘅轻轻地点了点头,笑道:“在下姓梁,名以蘅。”
雯秋整个身子都僵住了,随后掀开被子,朝着梁以蘅扑了过来。
樊陆见了连忙挡在雯秋身前:“你要做什么?”
雯秋脚步不稳,不小心摔在了地上。但她迅速地爬起,跪在地上,朝着梁以蘅的方向膝行两步。再抬头,已是泪流满面:“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梁大小姐来此,方才言语多有冲撞冒犯。小女子不敢奢求梁小姐原谅,只盼小姐心善,救我扬州无数姐妹性命。若有来世,我定当结草衔环,当牛做马,报答小姐救命之恩。”
说着,就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樊陆被雯秋这一举动吓了一跳,连忙扶起她道:“欸,你别这样。磕出血了明儿个怎么和外面那些人交代。”
梁以蘅站起身,伸出手,看着雯秋:“来。”
雯秋咬了咬唇,看了看梁以蘅保养精致的葇荑,低着头怯怯地把自己的手放在了身后。
梁以蘅微笑着,没有动,仍旧伸着,等着雯秋。
雯秋见了,犹豫许久,还是把自己的手放在了梁以蘅的手上。
梁以蘅牵着雯秋,将她带到了椅子上,和她并排坐下,看着她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