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亦文自顾说他的,钱敏红一边搓着衣服,一边默默地听着。
身后,年轻的中专生,也趴在门框上仔细听着。
钱亦文看得出来,母子俩的认真程度,都是足够的……
虽然从头至尾,钱敏红没说一句话,但钱亦文明明看到,一对儿一双儿的眼泪珠子,接二连三地在水盆子里溅起了水花……
临别,钱亦文说道:“姐,你心里有坎,我知道。你既然都有心偷着打听二大爷的情况,为啥不往前走一步?”
“老弟,你瞅瞅我这一出儿?”钱敏红抹抹眼泪,朝自己一指,又四下指了指屋里屋外说道,“哪有一处是像样的?”
想了想,又说道:“除了把孩子给经管得还像个人样外,哪有一点儿是能让你姐挺起腰杆的?”
“姐——”
钱亦文说道:“你既然已经从埋怨二大爷转成了埋怨自己,而且二大爷又一直在家里盼着你,为什么就不能回去呢?”
钱敏红依然低头不语。
钱亦文递过一张小纸条:“姐,这是我公司的地址,我留二大爷在这儿多待些天,他那里我能帮你圆过去,也不急。
“这种情况下,让他一个当爹的来看你也不应该,所以我也不能领他来你这儿。
“姐,话我就不多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钱亦文说完后,转身走了。
过了许久,钱敏红蹲下身去,忍不住抽泣起来。
身后,懂事儿的儿子走了出来。
扶着她站起来后,一边往回走一边说道:“妈,我觉得舅舅说得对。姥爷都来了,你还跟自己较啥劲儿呢?”
……
第三天,钱亦文终于等来了亦步亦趋、满脸惶恐的钱敏红。
只是,二大爷一早儿就已经回了三合堡。
他说,来之前已经找阴阳先生看好了迁坟的日子了。
早都在坟头烧纸的时候念叨过的事儿,突然间就改了,怕先人怪罪。
大爷来看他,让他去家里住,他也不肯去。
一天天的,就那么闷哧闷哧地干活儿。
要回去就送他回去吧,在这待着,也是闹心。
钱亦文无奈,只好把二大爷送了回去。
临上车前,二大爷对钱亦文说道:“二大爷人老了,心不糊涂,你姐她好像是不想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