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村子,张皓文和张传荣打听清楚,直奔书院而去。一路上,所见到的不仅仅是扛着锄头的农夫,竟然还有几个戴方巾的士子,似乎也是赶往书院方向去的,还有人则在榕树林里书的吗?!”
“爹你说的没错。”唐臣给张皓文的那封信上,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攀丹义学书院的信息。原来这书院叫做攀丹义学堂,近几年由于名声响亮,来读书的不少都是县学、府学的秀才,周知府方才跟唐臣商量着,改了个“书院”的名字。这样一来,更是引得琼州士子纷纷前来读书,一时间竟然无法容纳,去年年底还由府衙出钱扩建了一番。
不过,如今想入攀丹义学书院读书,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由于前来的士子太多,唐家制定了一套严格的考核策略。首先,最基本的要求是必须考过县试、府试,成为童生,所以张皓文考过府试之前,即使他救了唐娟的性命,唐家也不会让他入书院读书的。其次,还要经过书院里的先生的考核,最后是山长的面试,才能入学。
这么一来,进攀丹书院读书的,不仅仅有童生,还有已经考过了道试的生员。县学和府学只需要三年两次考核,并不用天天按部就班坐在那里读书,所以,府城里的生员在这儿读书的,确实不在少数。
“那小子最精,又不好对付,你给三叔盯好了他……”
眼前是长长一道围墙,长的几乎看不到尽头,只见那深灰色的堆砌得整整齐齐的层层方砖不断延伸,融入了绿葱葱的榕树林中。
围墙的正中间,隆起的飞檐下悬挂着牌匾,阶下停着一顶软轿,旁边围着几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只言片语落入张皓文的耳朵,让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和张传荣停住脚步,往前看去,又是那讨厌的王老三,他的身边正是和张皓文、张皓言一起考中了童生的王金汇。
在这两人身后,还站着一个张皓文没见过的男子,他岁数不小了,胸前的长须已经有些斑白,身穿一件价值不菲的褐色杭绢长袍,个子不高,倒背着手,微胖的脸上挂着和气的微笑,看似漫不经心四处扫视的目光中却带着一丝生意人特有的精明。
看见张皓文走近了,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打断了王老三的话:“呵呵,送下金汇就好,有什么话,回去说吧。”
“是,是,郭大老爷!”王老三对这微胖的男子十分恭敬,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仿佛这位“郭大老爷”屈尊来送他们叔侄两个,对他们来说是个天大的荣幸。
一转身,王老三看见了张传荣父子,他似乎并不惊讶,呵呵笑着走上前来,盯着张皓文道:“哟,这不是咱们琼州府今年的府案首么?金汇,过来,你和皓文往后在这书院里又是同窗了,虽说现今你们张家赚了大钱,搬到府城镇上住了,你两个娃儿到底是一个村子头出来的,要互相照料些呀!”
“这位……”王老三说着抬手一让:“就
是府城镇上广茂布行的郭大老爷,说起来,和你们张家还是同行呢!”
“原来是郭掌柜,久闻大名了。”张传荣对郭掌柜拱了拱手。要是几年前,他见了郭掌柜这样的人,是绝对不敢平视的,不仅如此,还得弯着腰向他行礼,低着头喊他一声“大老爷”。
如今他家里做起了生意,不再以务农为生,最关键的是,现在他们张家已经有张传云、张皓言、还有张皓文三个童生,张皓文还是今年府试的案首,他张传荣就算是在琼州府首屈一指的富商面前,也是直的起腰杆来的。
“呵呵,哪里、哪里。”郭掌柜仍然是一副笑模样,拱手回了个礼:“原来这位就是名扬琼州城的张小相公,哎呀,今日一见,真是相貌出众,名不虚传呀。他三叔,我铺子里还有些事情,咱们先回去吧。有空你们二位到我那里坐坐,随时欢迎。”说罢,对那两个抬轿子的随从招了招手,又对张传荣连声道:“失陪,失陪。”就坐上轿子朝村外去了。
“他就是广茂布行的掌柜?”张传荣有些疑惑的回头看了看,张家的布刚开始往琼州卖的时候,都是陈择梁在张罗,张传荣也没见过这位广茂布行的郭老爷。后来他在琼州倒是听过不少关于他的传闻,不少人说他先前是靠和倭人私下里做生意发家的,只是一直没人抓到过证据罢了。
“嗯,应该是他。”张皓文打心眼里觉得这郭老爷看上去平易近人的很,其实一点也不好对付。不说别的,他……为什么和王老三一起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