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他那双狭长的眼睫里藏了两枚黑漆漆的棋子,大约是在部队和军校待过,让他看久了,有种一刹而过——被当作猎物的感觉。
“张初越,你早饭在厨房呢。”
温霁背对着他坐在饭桌前,支使他赶紧走。
“初越修好啦,你坐着,阿妈给你端出来。”
“好。”
他在她家除了“好”字不会说别的了,两人坐到圆桌前,温霁看到他棱角峻逸的手拢住杯把,喝水。
温霁不知他刚才听了自己几成话,视线从他的手往上抬,蓦地对上他不经意投来的视线,她瞳孔一缩,似乎表现明显,赶紧埋头吃。
阿妈端着米线出来,坐在桌前和他们聊天,温霁有一搭没一搭地听。
“阿霁的书桌用的还是她哥哥的,是旧了,本来要换新,但她上大学后又不用,加上要嫁人,这才没管。”
女孩子总是要嫁人的。
温霁一碗米线吃到凉。
上午他给家里摞柴,薄薄的日头在两人之间分了界,他在太阳那头,她在阴影这头。
“你是不是觉得我家条件不好,才没开口说床的事。”
书桌是不用的,坏不坏无所谓,但床他是要睡的,若是不舒服,阿妈面子就不好看。
有些人情世故,张初越比她懂。
此时衬衫衣袖挽起的手臂泛汗,筋络攀岩着骨骼纵横,麦色肌理透着光晕,这是大地的儿子。
“你家是二层砖房,我的是瓦房。”
他话落下,柴整齐地摞进了杂物房,温霁坐在屋檐下抬手撑腮,发现他后背全湿了也得穿齐整,在这儿他不像在家那样,套件背心穿。
“张初越,我们下午回去吧。”
男人撩起眼皮,漆黑的瞳仁里映着她纤薄的红衣。
“不试试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