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媳她向来是知道的,性子和顺好拿捏,当年嫁到永安侯府本就是高攀,士农工商,商人最下等,若不是上头公婆要靠这个商女的嫁妆还债,她怎么可能让这等门第当江淮之的正妻?
江楚氏自己文人清贵出身,自然看不得这种铜臭气。
“笑话?”
云苓给自己夹了一筷子鸭肉,咬了一口,擦了擦嘴才道。
“永安侯府亏空一千万两公款,拿着儿媳嫁妆堵纰漏的时候,婆婆怎么不觉得是笑话?”
这话一出,场上死一般的寂静。
亏空公款一事本就是永安侯府的禁忌,被这个向来唯唯诺诺,任人讥讽的商女说出来,更是叫所有人大吃一惊。
“砰!”
江楚氏猛地一拍桌子,喝道:“你胡说什么东西,当真是下九流出身的玩意,这般没有家教!”
当年云苓进门,江楚氏就极为看不上,平日侮辱讥讽犹如家常便饭。
本以为云苓又会如同往日那般忍让,未曾想她筷子在碗上重重一放,“婆婆既然这般看不上,那日后就别用下九流赚来的钱财!”
“月牙!”
月牙立刻应声上前,“少夫人有何吩咐?”
“带几个人去夫人房里清点一遍,把所有我往日送夫人的首饰家用,夫人拿我嫁妆钱购买的物件全部搬出来,省得下九流的东西污了夫人门楣!”
江楚氏错愕地瞪大眼,她虽然极为看不起云苓,但这些年吃喝用度无一不是靠着云苓。
她父亲不过一介文人,说得好听高风亮节,说得难听就是穷酸书生,往日娘家用度还要靠她拿云苓的嫁妆钱贴补。
若不是云苓嫁妆丰厚,她何时能过上这等穷奢极欲的日子?
她唰地站起身,朝着云苓厉喝,“你敢?”
“哪家儿媳敢这么对待公婆,你小心我让老太太老太爷作主,立刻把你这个没教养的泼妇赶出去!”
云苓冷笑一声,“我倒是想出去,只怕你舍不得我的嫁妆钱。”
二房媳妇江杨氏正因着早上没要到银子心里受气,这会眼珠子一转突然开口。
“不至于不至于,不过小孩子欠管教,哪里就要闹到这般大了?”
她笑着按着江楚氏坐下,扫了一眼云苓,“论理这话不该我这个做伯母的说,不过呢,这些日子这侄媳妇确实有些心野了,今早我去她屋里支些银子,立刻被她那个小丫鬟打出去了。”
“我记得侄媳妇以前向来是最孝顺听话,不知这几日怎么了,冲撞我倒也是罢了,怎么自己的亲婆婆都这般呼来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