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脸上盖着白布,白布下的躯体哪怕被重新缝合过,可依旧是扭曲、破碎的。
那时他的眼睛已经快瞎了,入眼处皆是糊成一团的红色。
他看不清他们的五官,可所有人都在告诉他——
这是最爱他的爸爸妈妈。
于是消毒水的味道在宋时眠梦里萦绕了半年。
同样的,也是在医院,赵广和陈盼夏拿着长长的缴费单,对他叹气。
“小眠,要不咱算了吧?”
彼时的他坐在医院长椅上,黑色覆盖了整个世界,拖地的阿姨从他身侧走过,消毒水的味道更浓了。
“好。”
不过短短两年,他便一无所有。
唯一的依仗只有手里那根廉价的导盲杖。
而此刻,他又来到了医院。
高档病房外消毒水的味道其实没有那么浓烈,反而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可宋时眠却感觉那味道沿着他的脚踝爬上来,一点点的将他全身浸染,然后将他拽入更深的深渊。
江清韵和他一块站在门口,“他就在里面,要妈妈陪你进去吗?”
“不用。”宋时眠摇了摇头,“我自己进去就好。”
“好。”江清韵道,“我就站在门口,有事你就喊。”
她说,“不要害怕,他不会伤害你的,这个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
宋时眠没说话,握紧手里的导盲杖,转身推开了门。
病
()房内,高大的男人正盘着腿背对着门。他手里拿着手机,看着某个头像,点进去,退出,然后又点进去……反反复复地重复着这个动作,像是不知疲倦。
哒!
很轻的敲击声落在地板上,他以为是来劝他的人,头也不抬的低声道,“出去。”
没人回应他的话。
哒!
又是一声。
这熟悉的节奏让厉潮愣了愣,心跳在那一刻加快,一边期待、又一边深知绝不可能的回过了头。
当他看见宋时眠的脸时,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这是……
梦吗?
哒!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