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卿起身,梅满娘在前引路,七拐八转,走过一道游廊,她终于在一间安置了铁门的屋前停下,取出钥匙打开门,张云卿双眼一亮,看清了里面堆成小山似的银子……
张云卿来到世上,头一次见到这么多银子,他眼睛发绿,贪婪地咽着口水。
“都是你的!”梅满娘平静地说。
“谢谢。”张云卿说。
“不客气。”梅满娘说,“不过,你得自己把它们从这里搬出去。在这座大宅内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当然,如果你是真正的男人,哪怕外面是刀山火海,你也能闯得过去——那时,这些银子才真正属于你。”
张云卿脑海里回响起昨天下午万春发说过的话,他意识到梅满娘已经做好准备,但此时已没有反悔的余地了。他脸上的肌肉搐动一下,问道:“可以拿了吗?”
“听便。”
“请叱开你的狗——我请来挑银子的弟兄还在门外。”
梅满娘点点头,走出仓库爬上楼在走廊上对着槽门叱叫一声,狗们便放匪众进来。
众匪徒涌进仓库,见了大堆白花花的银子,惊喜不已,扑上去用手捧起往箩筐里装,嘴里发出兴奋的呼喊声。
一万大洋有五百多斤重,他们用六担箩筐盛好,等着张云卿发号施令。
“你们先挑到槽门外去,等我出来一起回家。”张云卿听四处没有动静便吩咐道。
梅满娘从楼上走下来,望了一眼已经动步的匪徒,问张云卿:“怎么就来这几个人?不是说你们有五十多个人么?一百担稻谷不要了?”
“稻谷先寄在你仓库里——我信得过你。”
匪徒们都出了槽门,张云卿已感到耳畔隐约传来马蹄声,紧接着,远处扬起的灰尘,正滚滚而来。张云卿于是向槽门外喊道:“弟兄们,你们先回去,不要等我。”
梅满娘皱了皱眉头:“怎么,不一起回去?”
“不一起回去。”
“不怕他们把银子私下分了?”
“你说过,真正的男人,哪怕外面是刀山火海也能闯得过去,难道还怕手下敢背叛我不成,满娘,你说我是真正的男人吗?”
马蹄声更急、更清晰,夹杂嘶啸和人的呐喊,一大队官兵横枪跃马,掠过一片田野,在曾氏大宅门口把十几名匪徒挡住。领头的是一个五十开外、肥头大耳的男人,他骑在一匹大白马上,喝问道:“什么人,到哪里去?!”
走在前面的张亚口答道:“我们是梅满娘的工人,帮东家办事去。”
后面的匪徒见了这阵势吓得双腿发抖。这里左右是禾田,后面是大宅,前面是官兵,没有一条可逃走之路,有人想退回屋里去。恰在这时老账房和一名男佣各推一扇大门,将匪徒关在槽门外……
仓库门外的梅满娘露出了得意之色,问张云卿:“怎么样,没料到吧?”
“不,早就料到了。”张云卿面色冷峻,“昨天下午有人告诉我了。”
“万春发?他告诉你什么了?”
“他告诉我有关你的一切——当然也包括邓双发惨死的故事。”张云卿火辣辣地望着对方,“不过,满娘这回认错人了,我不是邓双发,是张云卿——一个真正的男人!”说着,他将上衣扯去,露出宽大、性感的胸膛,他的肌肉被太阳烤成古铜色,放射出熠熠之光。
梅满娘感到张云卿的目光有点异样,惊慌地向后退:“你、你要干什么?!”
“向你证明我是血性男人!”张云卿目射邪火,将梅满娘逼入墙角,然后狞笑着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