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第二天十点了。
“和陈氏合作的进一步企划改好了吗?”裴云洲有些吃力地问道,“昨晚我已经回复过你的邮件了,你修改好了吗?”
“我之前也和你说过了,这个项目很重要,交给下面的人去做,我不放心,只有你是我亲手带出来的,我相信你。”
应许愣了一下。
他跟着裴云洲也有五年,自认为对自家总裁究竟是怎样敬业的“工作狂”早已有数,此时也不曾想过裴云洲才刚醒,问的居然是这个。
昨晚八点半的时候,他的确收到了裴云洲的回复,也的确开始修改企划书,只是这个项目需要考虑的东西确实很多,裴云洲提出的修改意见又健全得可怕,几乎包括了所有方面,根本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完成的。
而九点多的时候,正在加班加点的他接到了医生的来电。
裴云洲的情况似乎很糟糕。
他并不知道在自己走后裴云洲经历了什么,只知道当他赶到医院的时候,护工正在打扫病房,同时还不忘骂骂咧咧——
“真是的,既然今天要打碎这盆花,前两天还那么宝贝做什么,直接扔了不就好了,净给我添麻烦!”
应许亲眼见过裴云洲浇那盆花的样子。
眉目昳丽的青年唇边含笑,在阳光下温柔地抚摸终于舒展开来的叶片,一点一点地把水浇在土壤里,直到每一寸泥土,都均匀地沾上了水汽。
一贯清冷的裴云洲甚至难得地主动和他说了许多话,说这是鸢尾花,说这花的花语是爱意,说这是他最喜欢的花。
以至于应许将这种话记了下来,并且打算,在几个月后裴云洲的生日上,送他一束鸢尾。
他不敢向光表明心迹。
但花可以。
可是,这盆花怎么会摔碎呢?
那已经是他身为一个助理,没有资格窥探的禁区。
他不敢再想。
“应助?”见应许走了会儿神,裴云洲眉心微蹙。
应许迅速回过神来,对于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他自然是没有完成的。
九点多赶到医院以后,他几乎被裴云洲的状态吓坏了,那样柔弱,那样破碎,那样病态——他怎么可能还静得下心去完成工作?
他从没见过那样的裴云洲。
虽然裴云洲的身体一直不太好,身为助理的他没少陪着裴云洲上医院,但昨晚那样也是第一次见。
明明、明明是很狼狈很虚弱的模样,他却也觉隐隐有一丝勾人,甚至让人想要更甚一步的破坏。
想看见那惯常将西装打理得一丝不苟,脊背也始终挺得笔直的青年,露出更多也更脆弱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