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多线运转的思维有一条搜索枯肠,却怎么都想不起来,邓菊英是谁。
杜家孙家,从小到大,往来老宅那些三亲六眷,她翻了个遍,还是找不到能匹配“邓菊英”这个名字的任何记忆。
难道记忆出故障了吗?
感知都出故障,记忆出故障似乎也很正常。
算了,现在有比探究这个更重要的事。
“治疗需要费用,我有些存款。”
她吸了口气。
这些年,年底评分确定分红,按每个劳动日数额兑现钱。她没什么花钱的地方,多少存了一笔。
眼下最重要的是治疗。
她要给嬢嬢寄钱。
不管多少,她一定会想办法,却听见陈顺说:“治疗费不用担心。有紧急情况医院会打长途,没有电话代表一切都好,三天一封电报,说嬢嬢的情况。”
“小蘅,想去北京吗?”
杜蘅顿住。
半天不敢动。
上一次有这类直指肺腑的感受,是有人问她:杜蘅,你清不清楚你父亲杜仲明的自杀是一种对抗行为,也是敌意表现?
那时她摇头。
频频眨眼,像躲谁的打。
此时面对陈顺这双眼睛,这双在马场倒映过日出的瞳孔,她心里热了一下,点头。
选择诚实。
“你们谁见过陈指这样子啊。”
一名女知青伸长脖子,在队伍里感慨。
严肃在外,疼爱在内的眼神,一个男人,尤其像陈指导员这种男人,这么看一个女人,低下头,摸摸脸,真的好恋她哦。
简直把杜蘅看得比他命还重。
要是把这会儿的他俩拍下来,完全可以拿去给县城电影院当大幅的电影广告嘛。还有还有,《金光大道》中集的广告还不如照着陈指的脸来画呢。
女知青像个肢体语言专家,认真分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