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可听她哥一时没应声,讪讪一阵,撒娇道:“……这不是找的队友不争气,我着急嘛……第一届大师赛那时候,我就做手术没赶上,本来想第二届无论如何打进个初赛也行,就当是圆梦了,结果跟他们磨合这么久,连正式服排名都打不上去,还不如你陪我随便打打来得舒心……”
听见林溪可说“第一届我就没赶上”的时候,林况眼睫颤了一下,出租屋淡薄的橘色灯光映在他眼底,良久才叹出一口气。
“溪可……”
“只要打进初赛,就能拿到官方的特效称号,到时候去主城街上招摇过市,多拉风啊……”少女的声音里带着殷殷的憧憬,“哥,我真的不求多,只要能打进初赛就行了!”
“但你不让我替你上号,”林况有些为难,“我输出的水平你也清楚,我上的话,恐怕还不如你那两个队友……”
“没有,我们还是想靠自己的,不用人代打!不过,哥……”林溪可放轻了声音,显得有些小心翼翼,“之前你那个输出打得特别好的朋友,你们最近……还联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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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盘结束已经接近零点了,楚骁关了投影仪道:“今天就这样,回去继续训练,谁也别放松。”
众人齐声答应,花无邪第一个站起来,椅子骤然在地面上摩擦、发出一声刺耳声响,他顿了一下没回头,急匆匆地走了。
“这会儿知道丢人了。”温实凯过来等楚骁一起走,他靠在桌边,抖着腿说,“刚才那复盘真不亚于当众处刑了,怪不得他没让粉丝把录屏上传,不然还不得被人拿到论坛去,嘲个几十页。”
他说话的空当,会议桌边一个穿了黑衣黑裤的年轻人也站起来,说:“队长,我回去训练了。”
楚骁“嗯”了一声,叮嘱:“别太晚。”那人默默点头,拿了自己的东西,无声无息地关门出去了。
“……陆梵真是越来越像自闭症儿童了,我看咱们队配备心理辅导师的需求迫在眉睫。”温实凯感叹,“要不是他走的时候还说了句话,我都没发现他来了!”
“队里总共几个人,给你夸张得,他话少不行啊?”楚骁拿遥控器敲了一下温实凯脑袋,“人家是把有限的精力全用在训练上了,哪像你天天沉迷八卦。”
“我没沉迷啊,我训练也很刻苦的好不好!”温实凯叫屈道,“就花无邪整天直播搞噱头……哎,说真的,刚才复盘那把、对面那个叫‘乌龙奶盖’的奶是谁上的啊,咱们认识吗?正好咱们队里还缺一个位置,有没有可能把他挖过来……”
剑侠江湖的职业设定里,治疗基本上就是纯奶瓶,只负责给队友加血,没什么攻击手段,即使有那么一两个,也是伤害量约等于无的骚扰技能,对面哪怕站着不动给你打,造成的伤害还赶不上人家每秒钟自动回的血,所以几乎没人用。
换句话说,剑侠的治疗职业基本只能挨打和加血,移动速度又慢,因此对战的时候,大部分人就会捡软柿子捏,把炮火集中到治疗职业身上。玩治疗的人,不光要顾及自身、还要纵观全局,把每一个技能在最合适的时间、甩到最合适的人身上,否则就非常容易崩盘,极其考验大局观、抗压能力和预判意识。
治疗职业本身这么难,再加上高玩们普遍嫌弃只能挨打、不能还手太憋屈,逐渐形成了“低端奶妈满地走,高端求奶像条狗”的现状,特别是他们赛事圈,操作过人的奶妈简直就跟大熊猫一样珍稀难得。
“那是正式服,花无邪散排随机到的对手。”楚骁摇头道,“我刚才查了他的id,没在竞技场排行榜上,发密聊给他,他也没回,估计是对比赛没兴趣的散人。”
“太可惜了吧……”温实凯惋惜叹气,看着楚骁收拾东西、关设备,开始关心起另一个他热切注意的八卦,“哎哎,昨天你说,林况是你前女友……真的假的啊?”
楚骁正蹲着关设备,抬眼看了他一眼,说:“假的。”
“嗨!我就说嘛,人家堂堂一个前学生会长——”温实凯一脸“你果然是在逗我”地松了口气。
“我当时顺着你就随口说了,要认真说,他是男的。”楚骁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应该是前男友才对。”
“……”
这年头同性婚姻法虽然已经通过了,可还没实行几年,大众眼里仍然是异性恋占绝对主流,温实凯嘴张了半天,才想起来说话:“操,你隐藏得够深的啊……什么时候的事,这都前男友了,我咋一点儿都不知道?”
两个人同专业又是室友,温实凯打从第一届大师赛就跟楚骁组了队,一路并肩作战到现在,没道理楚骁连学生会长都泡到手这么大的事儿,他半点儿都不知情啊?
这话似乎戳到楚骁的痛处了,他短暂黑了下脸才说道:“……去年平安夜,学生会搞聚餐的时候……你不知道也正常。”
——他跟林况谈的那恋爱,说白了跟地下党接头没什么两样:约会要他三催四请,见面遮遮掩掩,走在街上不许牵手不许并肩前后相距至少一米远,磨了快半年才接到第一个吻,正想更进一步时干脆惨遭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