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来后,不死心又服用几颗药,依旧抵不住奇蛊的躁动,更阻止不了愈演愈烈的头痛。
身上没有燥热感,泡凉水大约也没什么用,但试一试也无妨。
关上门,和衣泡进冷水里,冷意似要钻进骨头,楚青青闭上眼,手指冻得发抖,额头、眉间、鼻尖渐渐渗出一层薄汗,烛光摇曳,像在她眉眼覆上一层浅金色的霜。
朦胧之中,楚青青听见门外有打斗声,有人推开门,抱起她,带着一身暖意环在身侧,向她嘴里塞东西。
楚青青还维持一点意识,死死闭着嘴,不肯张开。
那人也是倔,不换个行刺的方式,硬要把东西塞她嘴里,还不知道掐她下颚,迫使她张开嘴,丢进去,灌一杯水就能完事。
楚青青想,算了,杀人方面,谁还不是个生手呢。
“哥哥,咬。”少年声音微哑,温柔得有些过分。
楚青青仅剩的意识觉得对方应该不是个坏人,轻轻咬了一口。
原来是果子。
酸的,不吃。
楚青青想要吐出去,身上却没有什么力气,随着清醒,一股极寒从心脏传到手指尖,再从印堂穿透神经,如绵密的细针四处乱扎,脑袋被刺穿过般头疼得发疯,恨不得再次晕过去。
“哥哥,这是鸳鸯绣真正的解药,吃了便能恢复。”
少年在耳边说话,楚青青侧了侧头,躲开这人过度的亲近,过后想起这人是方子衿,含着果子咬了两口。
见她配合吃解药,少年的声音轻快了一些,但依然比之前哑涩:“汤池不是鸳鸯绣的解药,反会加速毒发,我又逼问了几人,这才套出真话。”
楚青青心下沉吟:老鸨最后还在拼死反击,就不是能让对手好过的角色,轻易告知你鸳鸯绣的解药,其中定有猫腻。
想着,她又觉得奇怪,方子衿的声音为什么听起来这般虚弱?
楚青青艰难地撑开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惨白的脸,方子衿平日里的脸也白得透明,但嘴唇是红的,如今连嘴唇都失了血色。
他身上的暖气不是体内散发出的,而是浸泡过温泉的热水,身上残留着没有被冷风浸透的温热。
“试了汤池水?”
少年顶着楚青青的目光,轻轻点头。
楚青青一口咬碎嘴里的果子,头痛得到缓解,撑着发酸的手臂坐起身,感受到手掌下的温热,低头看了一眼,立刻将掌心抬离方子衿的腿。
少年的发丝很长,发质细软光滑,湿透后,向光弯曲的部分像锻了层金沙,长发上的水还在滴,砸在她的手背上,微凉。
方子衿此前应该也意识到了不妥,为何还去试汤池水?
楚青青盯着湿漉漉的少年,少年也掀着眼皮看她,眼角有两道薄红,带着湿气的手贴在她的后心,仿佛有一团火球灼灼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