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明了,毫不拖泥带水。
——果然,琴酒不会放过目之所及的任何一个卧底。
胡桃抿了一口茶,把茶杯放回桌上,抬起头严肃地说:“幽灵先生,我突然觉得没有幼驯染和挚友的我在这个世界和你们格格不入。”
“……为什么这么说?”他刚问出口,瞬间想起了整天都腻歪在一起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随后思想又不可抑制地滑到安室透身上。
好像不用问为什么了,光是看目前在往生堂待过的幽灵,幼驯染和挚友浓度似乎确实有点高,每一个都成双结对的,班长有的还是女朋友。光看往生堂内的活人,似乎也就只有胡桃是孤家寡人的,连太宰治都有“挚友”。孤家寡人的胡桃夸张地紧闭着眼睛,作出自己快要被过高的贴贴浓度淹死的样子,她现在终于有些理解旅行者口中那位连夜坐着拟造阳华逃离提瓦特大陆的阿贝多是什么感受了。据说他遭遇的是红蓝诅咒,只要他出现,就有大概率会遇到一个红色系的和一个蓝色系的人贴贴,这两人还几乎必定是同性别的,实在是个可怕到不行的诅咒。她一边装模作样地仰着头呈咸鱼状,一边嘴里念咒似地说:“不要贴贴不要贴贴,贴贴变密接。”
贴贴会不会变密接诸伏景光不知道,密接是什么诸伏景光也不知道,他现在只听到外面有人在敲门。今天往生堂没人值班,胡桃把他们打发走了,神秘兮兮地说自己要在这里等一个人。不用上班对所有人而言都是幸福得不行的事情,白给的假期不要白不要。胡桃总有一堆自成逻辑的奇思妙想,风马牛不相及的两样东西,在她口中总能扯上点关系。没有人会过问为什么她做出那样的决定,就好像没人会去思考太宰治的决定是怎么来的一样。诸伏景光倒是好奇她在等谁,他猜不到,所以他留了下来。胡桃没有阻止他,甚至对这种行为抱有隐隐的期待。
她在期待什么?
“看,幼驯染来了。”胡桃努努嘴,从椅子上跳下来,小跑着过去开了门。
诸伏景光还没来得及思索胡桃口中的“幼驯染”是指谁,她就揭晓了答案。她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普普通通的咖啡店店员安室透。他穿着一身很日常的衬衫,笑容温和,就像是邻家的大哥哥一样。
胡桃的眼睛微微睁大,露出了一个猫猫震惊的表情,这个表情转瞬即逝,很快又变成了了然的笑容:“安室先生过来是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诸伏景光注意到了她这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大概是意味着她猜到他意外遇到的人是他的幼驯染,但不确定这个幼驯染是谁。安室透出现在这里也很合理,组织的代号成员大多聚集在东京,目前抽得出手来调查往生堂的有四个,基安蒂和科恩都不具备获取情报信息的能力,琴酒很少做这类工作,派出安室透这个情报人员几乎是必然的。胡桃对组织的了解比较少,诸伏景光还不能确定她究竟能不能看出安室透行为下的这一层意思。
“胡桃,我想问一个问题。”安室透笑着说,“人是有灵魂的吗?”
——有啊,当然有,现在在你面前还站着一只呢。虽然我不知道他的真名也不知道你的真名,但你俩多半还是幼驯染。
不过话当然不能这么回,胡桃咳了几声,清清嗓子说:“古往今来,鬼怪一事,多为人们自己编出来吓唬自己的。信则有不信则无,就是这么简单浅显的道理。”
放下你脑子里那点科学观。安室透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他过去用语言的技巧来诱哄目标对象说出情报的方式对于胡桃这种人不起效,所以他换了个问题:“人死后会变成幽灵吗?”
胡桃伸出手掌,将双手的中指与无名指并拢,向下弯曲做出代表“狐狸”的手势,又将两只手扣起,抬起头通过食指与无名指交叉形成的空隙看向他:“安室先生,你看,这是都市传说中‘狐狸之窗’的手印,有些人说,这能帮助你看到世间游离的灵魂。”
安室透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她笑了起来:“由手指搭建的狐狸之窗或许不能让你看到灵魂,你甚至不知道所谓的灵魂究竟是否是真是存在的。但是,当你摆出这个手势的时候……你知道你在借此思念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