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萧洛兰整理好文书后也随之离开,刚出门就碰到了疾步而来的婉娘。
冬雪给夫人披上雪白的狐狸毛大氅,并细心的撑起了伞,因为外面雪又下大了。
“这么冷的天,你还出来做甚,有什么事差遣人找我,我去找你就是。”萧洛兰将手里的暖炉递给她,果不其然摸到了一手冰冷。
金荷婉一直住在宫中,兰娘对她很不错,她住的宫殿里有很多人伺候,每天还有医女进出照顾她的身体,不过金荷婉觉得自己没有那么脆弱,这次跟着儿子南上是无意间染了风寒,早就已经好了,反倒是兰娘因着这事对她愧疚。
婉娘收下暖炉,身体很快热起来,她看着兰娘身边只有冬雪一个女婢,其他宫女隔着一段距离跟着她,轻声道:“我从太液殿那边过来时听到了舞乐声,似乎有前朝宫妃戏舞,现在国基未定,如此轻浮之举若传出去实在不妥,兰娘应严厉惩处才是。”
萧洛兰回忆了一下:“前朝妃嫔不是都在温室殿吗?”温室殿是后宫一所住处,永兴帝的妃嫔实在是太多了,萧洛兰简直不理解最后的几个月,永兴帝竟然还在让各地献佳丽进宫,简直害人害己。
一般皇帝的妃子根本不被允许出皇宫,死了之后会被葬在妃陵,但现在前朝都灭亡了,永兴帝自己都没能葬到自己修了十几年的陵墓里,上千的宫妃,该去往何处也是一个问题。
“大多数是的,但难保有一些心思不正的人想着继续爬高枝登天呢。”金荷婉抚了抚头上的簪子,冷笑道。
萧洛兰似乎明白了,她看向太液殿的方向,那里以前是熹皇贵妃住的地方,后来政变,熹皇贵妃和其他宫妃一样去了温室殿。
“先去看看情况吧。”萧洛兰沉默了一会,道,她口中呼出的气在略寒的空气中如轻渺的雾气,朦朦胧胧,她的眼眸也似山中的幽兰般,静谧清冷。
金荷婉还想说什么,又故作不知的点了点头:“好。”她将暖炉还给兰娘,发现她的手也冷。
萧洛兰让那些人不用跟着她了,到太液殿时,不出意外的看见了周郎身边的禁军,温室殿想到太液殿,若没有人同意,一个女子怎么穿过重重看守到太液殿。
殿内舞乐声,听来有些刺耳,萧洛兰先是看了会雪景才进到太液殿,太液殿温暖如春,一个美人正在跳舞。
前方大殿主位上纱幔飘**,有个人影在隔着纱幔欣赏。
萧洛兰看着熹皇贵妃的舞蹈,她穿的十分清凉,舞姿勾人,眼神魅惑,一举一动都牵着人的心弦,见她望来,红唇愈发勾起。
萧洛兰站在一旁,雪白的狐狸毛簇拥着她的脸,她的脸被映衬的十分雪白,乌发斜插金簪,步摇轻轻响动,她的长睫有瞬间的轻颤,遮住了她眸内所有潮湿的情绪,不知为何,忽然想起最近周郎这几天的反常,对她的话少了些,经常在她面前出神,其实都是一些小事,萧洛兰有时想毕竟要登基了,周郎很忙是应该的…
萧洛兰越过跳舞的熹皇贵妃,走上玉阶,素手轻撩纱幔,等看见主位上坐的是何人时,眼眸瞬间瞪大,堂下郑喜儿的表情也从得意变成了震惊!
“怎么是你?!”她的声音非常尖利。
周十六把翘起来的长腿拿下来,葡萄咽下去,在伯母面前,他得规规矩矩的坐好了,不过嘴上可不饶人:“怎么就不能是我了,你让人通知伯父说你手里有永兴帝重要的东西,伯父自然要去你房间找了,哪里有空看你搔首弄姿的。”
“不过你既然要跳,就跳呗,反正看看又不要钱。”周十六理直气壮。
郑喜儿又气又怒又羞,一把扯过旁边人的衣服遮住自己,脸色涨的通红:“你,你…”她羞愤欲绝,没有勾引到大将军,反而被耍了一通!
萧洛兰回过神,难得卡词:“你,那周郎他…”
“那女人说她自己有永兴帝私藏的东西要献给伯父,献就献呗,她还非得要跳舞才献,伯父不耐烦她,就自己带人去找了。”周十六三两句说完,又委屈道:“是她自己要跳七纱八重舞的,我们可没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