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遥先是凝视了赫思佳片刻,继而对徐友长道:“你听过说之前圣唐商队被袭击的案子吧?”
徐友长:“那必须听说过呀。你这校尉的官职,还是我和小慕容借着此事给讨来的。”
李江遥点点头,一指对面:“残杀一百七十余名圣唐商旅,正是出自这位公主殿下的手笔!”
徐友长闻言大惊,难以置信的望向了赫思佳,赫思佳却毫不慌乱,浅浅一笑:“照李校尉的意思,眼下突厥与圣唐的这场大战,双方死伤数万将士,也同样是我的手笔喽?”
她转头对徐友长道:“徐将军,我是突厥人不假,但作为帝国的公主,很多事情都并非我能左右。无论之前的事,还是现在的事,我只不过是一个看客,从皇族的角度随同来此观察审视而已。倘若你们非要把罪名扣在我头上,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借用你们圣唐一句俗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徐友长愣怔了一下,问道:“李江遥,你是不是搞错了?”
“搞没搞错,带回去审审不就都清楚了,”李江遥冷笑:“既然公主说她只是看客,并未参与其中,我们总归也得把情况搞明白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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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光捧着信鸦送来的密函,前前后后读了三遍,这才望向站在旁边的司马参军狄献:“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狄献:“如果消息属实的话,大统领,咱们的机会来了。”
谢光未置可否,他把密函撂在桌上,目光投向了窗外。
老天爷真的是在给我谢某人机会吗?
这封飞越了万里疆界,在第一时间送到他手上的密函,内容只有一句话、八个字:
劲松病故,速回帝都。
年劲松,当初拥立李成武继位的尚书令,现如今的太子太傅兼右丞相,皇朝的擎天巨柱,忽然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死了。
年劲松为官清正、刚直不阿。
他从一个县衙的小小书吏开始做起,历任县令、州长史、太守,再到御史中丞、侍中、尚书令,最后升任正一品的太子太傅兼右丞相,一辈子兢兢业业、踏踏实实,从地方小衙登上了圣唐皇朝权力中枢的巅峰。
他在世的时候,被人们尊称为皇朝政坛的中流砥柱,可以说是毫不夸张。正因为有年劲松的存在,朝廷文武两大官僚系统之间,一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在立国八百年的漫长岁月中,皇朝战事频仍,几乎没有多少天安生日子。
也正因为历代帝君崇尚武风,不断为圣唐开疆扩土,所以从战火沙场中走出来军人们,在这个国家往往拥有着极高的地位。
皇朝历代,都不乏拥兵自重的功勋大将。
而另一个方面,长达数百年的大一统环境,也为圣唐皇朝带来了无限的繁荣。疆域辽阔、百姓众多、物产丰饶,商贸繁荣。发达的社会经济,促进了文化的兴盛。无论是近在庙堂还是远在山林,圣教的光芒照耀着整个帝国。
文明教化,使得以读书人为主的文官集团,也同样发展成为了一个庞大的势力。
俗话说,自古冰炭不同炉。
豪迈直爽的武将们,向来都看不惯那些酸腐的文官,而崇文重礼的文臣,同样也瞧不起大老粗的举止。
舞文弄墨的和舞枪弄棒的,天生就合不来,这要是换做平时倒还好办,大家老死不相往来便行了。可是,他们总有绕不开对方的时候,比如身处朝堂之时。
每当到了这个场合里,文武双方不吵架,简直是不道德的。
倘若将军们吵不赢对方,他们总会习惯性的伸手摸腰,恨不得抽出宝剑,狠命捅那些文官几下;而文臣们吵不赢,就成天琢磨着,如何向帝君打个小报告,让陛下拿宝剑捅武将们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