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权戴着口罩,穿着一身黑色棉袄跟裤子,就算只?露出一双犀利的眼睛,也能看到脸上延伸到了额头的扭曲疤痕。
聂召下意?识抬头,跟他那?阴森森的双眼对视上了,一种身上被蛆虫爬满的感觉让她毛骨悚然。
她不留痕迹错开眼,继续按兵不动捏着筷子扒拉着面前的海鲜面。
旁边兆锐也没?想到会这么巧合,下意?识握紧了马权的手腕,把他从?聂召旁边的过道中拉开,走到前台点餐。
“三份海鲜面,打包。”
“63,这边扫码。”
出狱后?的马权浑身都散发着一种跟世界格格不入的阴郁气息,仿佛放久了的河水,混着苔藓跟海藻的味道,整个人都好?像是阴臭跟腐朽的,特别是那?双眼,没?有丝毫生气,里面浓郁到没?有任何希望。
聂召很熟悉这样的眼神,唯一不相同的就是,她见到的那?个女孩眼底只?有悲伤,他眼里满是压不住的恨意?。
电话响了几声,面还没?做好?,兆锐偏过头说:“你先过去,我?一会就到。”
马权声音嘶哑:“好?。”
说完,走到聂召旁边时?,脚步忽然蹲下,嘴角勾起,看着聂召低着眸颤抖的眼睫,手掌发力,把她面前的整个木桌子都往她身上推翻了。
一晚热腾腾只?吃了两口的海鲜面全部?翻腾到了她的白棉袄上。
瓷碗掉落在地?,也跟着啪嗒一声碎裂。
聂召下意?识站起身往后?退,屁股下的凳子也翻倒在地?发出剧烈响声。
马权做完这一切才得逞似的大步流星出了店,只?剩下被浇灌了一身的聂召跟旁边面面相觑的客人,以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忙不迭走出来的老板。
“怎么了?”
聂召站在旁边抿着唇一声不吭,任由着身上一坨面顺着衣服往下砸,捏着纸巾杯水车薪似的擦衣服,头发上都被溅上了些汤汁,看上去格外狼狈。
兆锐见状,立马走了过去顺便跟老板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朋友,他……抱歉,我?来扫我?来扫,这个我?赔。”
说着忙的去门口拿了扫把把残羹处理掉,擦好?了桌子跟凳子,剩下聂召浑身狼狈地?站在旁边,脸上的表情也冷沉着。
兆锐看着聂召低着头用纸巾擦衣服的样子,摸了摸鼻尖讪讪地?问:“你还要吃吗?我?结账。”
“你觉得呢?”
聂召剜了他一眼,声音低冷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小饭馆,也真是倒霉,跑这么远来吃饭还能遇到。
脑子里想到了什么,又倏然停下了脚步,坐在兆锐在等餐的桌子对面,聂召抬眉问:“之前马权说的,跟靳卓岐有血海深仇,什么意?思?”
“靳卓岐怎么他了?”
兆锐愣了一下,问她:“你知道之前靳卓岐欠了高利贷吗?”
是为?了给?她妈做手术。
聂召点了点头:“但我?不知道他怎么还上的。”
要么是找到了亲生父母,要么是借朋友的,他那?些朋友看上去完全能够填补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