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是十分钟。
完璧如败下阵来,目光一瞬不眨盯着他,眸底的情绪却突然从气恼变成了可怜。
她嘴一瘪,肩膀一沉,突然拖长音,委屈巴巴地叫唤,“我一下子,是有点想回家了——”
“……”
景煜屹这时候觉得,率先败下阵的明明是他自己。
少年笑叹一声,迎着逐渐落山的夕光扬眉望她。
“行。”
“我陪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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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路明明是完璧如在晔山走过的最特别的一条路。
是她唯一一次,在霞光万道的天幕之下,踩着夏末树下青绿的叶,伴着傍晚林间不知倦的蝉鸣,一级一级石阶和别人共游。
她却把这段记忆忘得一干二净。
雨丝斜斜地被吹进来,落在小臂上,完璧如回神,有些遗憾地望向景煜屹,“……我理应要记住的。”
她语气中还有一点对自己的懊悔和自责,“你说了之后,我才模模糊糊想起来。”
男人洒脱地牵起唇角,无所谓地笑了笑,“你没忘。”
还能回忆起来,就说明没忘。
只是被搁置在了记忆的最深层,没能在她众多的青春前段中名列前排。
“那后来呢?”她追问。
“后来啊……”
景煜屹略一思索,还是言简意赅地总结出来,“我没去秦家找过你,但也在一些场合遇见过。”
偶尔是在学校,偶尔是在晔山,偶尔又是在其他娱乐场所。那个时候是初中,记忆相去太远,她估计也记不住什么。
再之后。
步入高中,便听说完璧如喜欢上秦斯铭了。
那一刻,少年心事就被他打入了暗无天日的地段,景煜屹再也未向任何人提起过。
他从来没想过争或抢,并且对这种这种竞争性质的行为一向嗤之以鼻。
生活中唾手可得的东西太多,以至于在感情中,他难以把自己置于赛场上。
现在回想起来,其实也有点后悔。
看来年少的他,还是低估了完璧如在心中的唯一性。
要是早就知道,他再也喜欢不上任何人,景煜屹或许会在那些张扬肆意的岁月中把自己恶劣的性质发挥到底。
抢也得把她抢回来。
衣角突然被很轻的一个力道扯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