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曦,我听皇后娘娘说你有问题想问陛下。我与你父母是故交,他们的事我知道得差不多。你想问什么?”裴璋问。
我沉默不语,从匣子里取出一叠书信。
“我的父母,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我抬起眼睛,认真地问裴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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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在宣德七年的夏天。
母亲早年在战场上受过伤,生产后一度十分虚弱。父亲自作主张饮下绝育的汤药,以免母亲再受生产之苦。霜衣姑姑说,母亲当时非常生气,一度要动手打人。
是以,我没有兄弟姐妹。
母亲公务繁忙,常常宿在书房中。她的书房里摆着一局胜负分明的棋局,却不许任何人撤去。父亲常于深夜中到书房里为她添衣,或者哄她去睡觉。
很少很少的时候,他们会在我熟睡时来看我。他们身上有时是淡淡的墨水味,有时是被雨水冲淡的血腥味。每当我睁开眼睛时,他们又各自忙碌。
我为了让母亲分更多的心思在我身上,便故意在功课上偷懒捣乱,惹得她动怒罚我。在她动手之前,我便会可怜兮兮地抱着她的大腿撒娇。人人都说我长得像父亲,母亲看见我的脸,便不忍再责罚,转而把教鞭扔给父亲,让父亲亲自动手。
父亲打人总是很疼。
宣德十三年,冬。
我六岁。
母亲因病去世。
一月之后,父亲身上某种旧毒发作,亦离世。
再也没有人会因为我长得像谁而心软。看见我的脸,他们便会想到镇北王与长平君,想到云中楚氏彪炳的权势,想到我身上的皇室血脉。
有人想杀我,有人想救我,却没有人再爱惜我,踏着深夜寒重的露水抚摸我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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