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口,“我试过了,如果没有钥匙是打不开的。”言早从他话中读出不易察觉的欺骗。
没道理整个学校都被废弃,还要留下一个锁着门的房间。
言早觉得他在隐瞒什么,但这种“劝你不要打开门”的剧情也够似曾相识:
有钱的贵族娶了穷人家的女儿,他把自己城堡的钥匙都交给她,但特意叮嘱她不许去打开一个房间。
她在贵族离家时背叛了誓言,发现那个房间里面吊着她丈夫前妻们的尸体,而她在惊吓之下,也把钥匙掉在地上,沾染上洗不掉的血迹
难道他们从《猛鬼街》又跳到了《蓝胡子》?
至少那还是个童话故事,她现在经历的可不是童话。
言早点头,退出办公室门口的区域,跟着柏严回到503教室。总有他不在的时候,到时候她再偷偷来看。
但这种想法本身就向《蓝胡子》里的女人趋近了,言早搓搓胳膊,不禁恶寒。
他们怎么也找不出两把完好的椅子,只好坐回到讲台的台阶上。已经是凌晨四点半,外面的天微微亮起来,言早定睛一看,太阳还是那个正常的太阳。
她心中又浮现起不该有的幻想:等到天亮,一切都能过去。
他们坐得很近,言早迎着熹微的日光看他的侧脸。虽然他也有隐瞒她的地方,但是总体来说,他还是个好队友。
谁能没有秘密呢,言早感觉自己轻而易举地又原谅了他。
柏严穿着一件薄薄的衬衫,用手撑起下巴,半阖着眼睛,眼睫毛也很长,显得有些乖巧,像是言早小时候喜欢玩的洋娃娃。
言早越来越困,混沌之间,她听见柏严问她:“你当时转学后,是怎么想的呢?”
是啊,她那个时候是怎么想的呢?
在新的环境努力再努力地学习,然后考一个好大学,毕业后也不用担心房租问题,终于成了一名冉冉升起的高材生。然后怎么就选了一个这样赚不到钱的工作呢。
或许正是因为不用担心房租问题,才敢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大一时父母双双车祸去世时,她是怎么想的呢?
好像是再悲惨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也不算奇怪,她痛了也没有太久。
“活该”两个字,就被隐形的墨水刻在她的脑门儿上,只有她自己照镜子的时候才能看见。
应该是这样想的。
可是过去的记忆好不清晰。
朦朦胧胧中,言早也记不清自己是不是回答了他,眼睛闭上前的最后一个瞬间,是她不忍心看他只穿这么点儿,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两个人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