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来了。
我被婢女搀扶着走到床榻上和衣而眠。
近日脑子越发记不得事了。
上一秒在干什么时常都会忘记。
“娘娘,顾家公子来了。”
谁?是顾青书嘛?
我惊坐起来,跌下床榻,连鞋都未穿赤足出去。
我急忙掀开帘子,迎了出去。
是他!顾青书!
他还是我记忆中的模样,他的眼睛深邃了些,鬓边也生了几缕白发,不变的永远是他的眼神。
我竟然小跑过去扑到他怀里:“你怎的还舍得来看我。”
“海棠花开了。”他搂着我,语气如从前那般温柔。
他跪坐在地上,我趴伏在他腿上,小声说:“怎么多年,你为何不娶妻?”
“心中已有了最好的,便不愿将就。”
他抬起我的手腕,将手镯套于我腕间。
我双眼发涩,这枚手镯在多年后又回到了我手里。
我带着哭腔问他:
“你知道顾子乾……”
他抓着我的手:“我知。”
我嘴角微微上扬。
安静地趴在他腿上。
他手掌温柔地轻拍着我,我的意识渐渐模糊:
“青书,你再等等,我有点冷,还有点困,我睡一会儿,等睡醒了,我们一起去看海棠花。”
泪水无声的滴入我的发间,脸颊。
他紧紧的攥着我的手,腕间手镯反射出温润的光。
景泰十五年,承天仁太后逝,年三十有九。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