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皎皎不以为意:“无妨,不用管他们。”
车辇过街口时,车辇停了半瞬,帘子掀开,凌行止携寒风进了车厢。
他谋思慎重,若出了差池便以何皎皎为质,强闯也是能闯一闯的。
挂着荣亲王府的牌子,城门守卫只盘查过随行仆从,放行了。
出了城,天上落了雪,凌行止的众属下扮作百姓混出城,拍马不远不近跟着。
何皎皎感觉到汤婆子在手里变冷,没多久凉透了,她指尖跟着僵冷起来。
连呼吸都被冻住,一路上没跟凌行止说半个字。
凌行止紧张着脱身,未曾察觉她的异常。
皇城巍峨城楼远去,落白纷纷遮人眼,佛寺的飞檐广角缓慢隐现山林间。
车辇在山脚停了,何皎皎敛眉颔首,方跟凌行止告别,“太子哥哥,拜佛要诚心,我步行上山,您日后……”
她咬字婉柔:“好自为之。”
她在婢女们的簇拥下了车,不急不缓走向通往佛寺的漫长石阶。
身后男人喊了一声:“令仪。”
林中惊鸟拍翅而飞,何皎皎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
凌行止说:“对不起。”
接应他的下属赶上来了,抽刀围向了何皎皎。
他没那么轻易放何皎皎走的,凌昭手里有兵呢。
何皎皎内心无波无澜。
这个人啊,究竟有多自负,为何总觉得能随意摆布她?
沉重的脚步声踏四面踏出来,何皎皎眺目上佛阶,天穹灰霾,而落雪无垢。
一点寒芒忽闪,继而漫天,数不尽的箭矢越过她一行人,如流火坠亡。
大批的兵将跨下阶梯,拱卫自何皎皎身后。
凌行止,被早就埋伏好羽林卫包围了。
“令仪?!”
男人的声音凛风吹得飘渺,何皎皎依然能听出他的不可置信。
长阶上,出现了凌昭的身影,他今日未披甲,仅穿了件苍青的箭袖骑装。
看得何皎皎皱了眉,身后兵戈起,男人呼喝大喊。
何皎皎恍若未闻,她平静地走到凌昭身边,理了理他衣襟,唠叨他:“你不冷啊?”
凌昭神情沉重而冷漠,他想对何皎皎笑的,却没能笑出来。